“您这么老,怎么过来的啊?”

    这个人已经四十三了,他听到英布问他,忍不住老泪纵横,“我女儿嫁出去了丈夫去修长城,一个人养活五个孩子,饿死了三个。”

    “我两个儿子都死在了百越战场上。他们的娘活生生哭死。”

    “我出门摘了几片叶子,说是我犯了重罪。女儿本来想花钱救我,我拒绝了,干脆来这混口饭吃。无非是脸上多道疤。”

    男人说着话,又将腰板挺得直直的。

    众人听着老汉的经历,一个个都心里泛起一股悲伤。

    队伍里吵吵嚷嚷的,像是花丛中的蜜蜂群,嗡嗡嗡地响个不停。

    “楚国已经亡了,亡了!”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声地叫喊着。

    “将军,我是冤枉的。我是被怀县狱吏冤枉的,我根本无罪。他想要没收我的家产,所以诬陷我啊!我家里还有妻和三子一女啊!没了我,家里孩子活不来的。”

    在这个山坳口处,刑徒数量二十倍于秦兵。

    秦兵们个个手持利剑,以此掩饰内心深处的恐惧。

    而楚国人正在一旁望着他们。

    就像是草原上看到狼群来时的土拨鼠,一个个半身钻在洞里,警惕地望着秦军。

    那个男人大声嚷着,不过秦国人已经疲惫至极了。

    他们几乎每隔一个时辰,都能听到类似的话。

    “冤枉?在这队伍里的,哪个不冤枉!”

    “我告诉你们,我被派来看管你们,那才是最大的冤枉!”

    “这个世界就没有公平!”

    负责接收这批刑徒的将军持着剑指着那男子大喝一声,“你家里人活不下活下去,关我什么事!”

    “再嚷嚷,把你舌头给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