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敬听了,连忙反驳道,“臣只是为太子打抱不平,并没有想过自己啊。那个刘季,会对太子你造成威胁啊。”

    扶苏心里笑笑。

    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骗,何况骗别人呢。

    扶苏望着冯敬,语重心长道,“你跟着我,时间也不算短了。你心里的想法,我比谁都清楚,你阿姊经常说你安不住,年少时学习骑马,第一天学会了和马亲近,第二天就想着要上马骑行。”

    “这老毛病,你可要改一改了。马,是天底下极其凶猛的动物,很多人因为见惯了被驯服的马,所以就把马当做温顺的动物,实际上是马是极其刚烈的动物。”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因为骑马时着急,从马上掉下来,伤残是小事,死亡是大事。”

    冯敬听得心里一阵发毛,作揖道,“蒙太子关爱,臣记住了。”

    “这人人爱马,但是只爱别人得到的那匹马。天下人大多都有自己的毛病,就是对自己胯下的那一匹不感兴趣。”

    “就拿为人臣子这件事来说吧,一个人得到了信任不够,还想着要名望;一个人做到了近臣,时时陪伴君王,这是多少人羡慕不已的事情,但是却又想着外出执掌大权。”

    “一个人,心安不住。到哪都得摔个马趴。”

    吕泽恭敬作揖,“太子教诲,臣日后必不敢忘。”

    冯敬本来还嘴犟,现在也不说话了。

    “刘季出身乡野,背井离乡前来侍奉我,冒着损伤自己的名声的风险,为我摆平了儒家。使得昔日在天下威名赫赫的儒家,如今在的天下人面前个个抬不起头来,他立了大功,为我秦国消除了莫大的隐患。”

    “莫说我要赏赐他,一旦他返回咸阳,就是君父也会对他大加赏赐。”

    “我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对他进行赏赐而已,若是非要有人和他争夺,那我也就遣送他回家过年祭好了。”

    冯敬立刻作揖,“不,太子。我错了。”

    “你只是为我着想,有什么错呢。快起来吧。”

    冯敬跪坐起身,却感到惊魂不定。

    扶苏不发火比发火更可怕。

    “可是太子,卫尉季如此口出狂言,那些士人听说了,岂不是都会成为他的附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