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站在宫门口陪着嬴政一起难过的冯去疾,却在长长的日影下想到半夜里一件事。

    冯去疾半夜就接到皇后驾崩的消息了,但是他一直在家磨叽,他打算天亮后再出发。

    出发前,老夫老妻进行了一次意味深长的对话。

    “哎呦,这接下来一个月又有的忙了。”冯去疾坐在榻上,迟迟不肯行动。

    冯去疾妻子披上衣服,坐在床榻上说,“皇后素来体弱,能够坚持到今日,还能是为了谁呢。外人都在报丧,我却觉得,皇后走了倒也是好事。”

    “你这妇人,这种话心里想想就是了。怎么能说出来!”

    冯妻道,“说说而已,现在大家都应该忙着去王宫里吊丧,谁有空在乎咱们家啊。说起来,皇后崩逝了,我倒是极为担心我的女儿。”

    冯去疾皱眉,看到天边露出鱼肚白,他准备往宫里去了,“有她什么事?”

    “难道你不知道吗?母亲死了,家就没了。以皇帝陛下的个性,太子激进的主张,若非有皇后在宫中平衡,怎么可能会有所谓的历史假话。还什么千古一父子,史官可真会吹嘘。”

    “一旦皇后崩逝了,太子和陛下那个家就散了。你觉得以后太子的日子会好过?”

    “这太子的日子不好过,我女儿难道能从中幸免吗?”

    “从绾绾被选定成为太子妻,我就担心。太子未来可是要做皇帝的人,这日后风风雨雨可太多了。”

    “我一个妇人都知道,父死子继时,亲戚朋友前来吊唁,哪个不是趁火打劫、拎东西、钻库房。何况君王相继呢。”

    “弄得不好,我这个宝贝女儿……我都没法往下说。”

    冯妻不敢想象,她年轻时可是听说过咸阳宫里多次政变流血的。

    每次政变流血,总会延伸到宫外。

    士兵驱车而来,抓不到犯罪的男人,就只会把无辜的妻女老小给一并连坐了。

    冯妻搓着白线灯芯,对着浓重的黑夜说着。

    当刺眼的日光烧的冯去疾脖颈处发烫,他回过神来。

    其实,比起自己的妻子担心的事情来说,冯去疾更担心的是,他这个丞相完全没有办法钳制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