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渠里的春雪开始融化了,融化后的积水清澈无比,映照着咸阳天空上的蓝天白云。

    飞鸟略过天空,天空上却无一点痕迹。

    苍穹一片青蓝色,澄澈干净,像是一面大镜子,在俯瞰着芸芸众生。

    咸阳城门口的车辆越来越多,后来的车辙印痕压盖前面的车辙印痕。

    历史的车轮也是如此。

    但是也只有车轮一辆覆盖了一辆,人的力量越发强大,知道的越多,掌握的越多,把路碾压地越平坦,人才能有能力自己掌握发展的方向,迈向新的道路。

    没有谁在做决定之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也没有什么人在看到崭新的一截道路时,看到道路那头的终点是什么。

    总之,能走出一条新的道路来,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已经是一件喜事了。

    秦国骊山旁,一个旷古绝今的工程正式开工了。

    一批又一批的楚卒,他们开始走入大坑,走入人生之中最苦闷漫长的阶段。

    从那天开始,骊山附近就总是响着接连不断地轰鸣声。

    旷野里,时不时传出石块互相碰撞,又或者开凿炸裂巨石的响声。

    哐哐哐——哐哐哐——

    那是降卒和刑徒一起砍伐周边树木的响声。群鸟在骊山上空徘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它们刚准备做窝生崽,事已经办了,但是窝没了。

    儒生们追着扶苏,不住地吐槽这件事。

    “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

    “在这样的日子就开始动工,实在是于礼不合啊。”

    “太子当劝谏大王啊。”

    “礼?你们还是老样子。”扶苏望着这名儒生,“要么你自己去向君父上谏;要么我押着你去向君父上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