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州虽然位置偏僻,但水路交错,经济繁荣,百姓生活富足,咸州的街道格外热闹,商贩的叫卖声带着浓烈的烟火气。

    "快看!"

    "天哪,好漂亮的和尚!"

    "和尚?什么和尚?"

    "一个秃驴能好看到哪儿去……"

    声音嘈杂,提出质疑声的人喉咙中的尾音戛然而止。

    一架由骏马所拉的素雅马车平稳地驶过闹市,马车车窗的帘子被人用手掀起,顺着那精致如雕刻般的手掌看去,那是一张五官分外清隽的佛子。

    他正用双眼注视着眼前飞驰而过的景象,视线不知落在何处,却自带一份悲天悯人之感。

    四周的嘈杂之声不曾扰乱他分毫,仿佛风声都唯恐惊扰了这宁静的一幕。

    马车幽幽行驶而过,只余下满街惊叹。

    王刺史抬手捋了捋胡子,笑呵呵地道:"空寂师傅当真是骑马倚斜桥,便惹满楼红袖招。"

    裴郁闻言放下帘子,微微一笑道:"诗中所言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空寂并不年轻,因而不是少年郎,空寂只是一个和尚。"

    乍一听像是自谦,细品过后又好像带着不可忽视的傲气。

    似在说,他非少年郎,不曾骑马倚斜桥,仍可得满楼红袖招。

    但纵然有满楼红袖招,他仍然是那个灵宝寺的空寂佛子。

    所有赞美过后,他只是空寂而已。

    王刺史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道:"空寂师傅,在下便以为你是在委婉地夸耀自己了!"

    咸州的刺史府为上任刺史扩建之后所留,其因贪得金银珠宝过多被罢黜,被抄家后,这刺史府的规格仍在。

    裴郁前脚刚踏进刺史府,就看到一抹粉色的团子飞快地跑了过来,抱住了裴郁的腿。

    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穿着粉色的襦裙,抬起头用水润光亮的大眼睛盯着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