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男人眸色晦暗如深,手上力度微微加大,以最令苏渺舒服的力道揉着他的肩膀,仿佛他只是跟着苏渺的小侍从,并不是什么文官重臣右丞相。

    苏渺被摁舒服了,声音却还是淡淡凉凉。

    “能得右相大人亲手服侍,本座真是要折寿了。”

    身后长身玉立的裴长君,早就习惯他这种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只是温柔地回道:

    “九千岁日理万机为国为民,臣不能代劳,只能在这些微末小事上替你分忧。”

    若是熊良平听到右相说这种话,当场都要气厥过去。

    明面上裴长君所在的文官集团,每日攻讦宦官及其党羽,而私底下两个人却亲密无间。

    作为文官之首右丞相如此恭维一个僭越的阉人,真是玷污了裴家簪缨世家的门楣。

    可裴长君并不在意,他见苏渺苍白的脸上露出点点疲倦,温热的大手挪到太阳穴上轻轻揉着。

    苏渺放下笔,随意地支着脑袋,青丝散落在他肩头,别有一番慵懒妩媚的风情。

    裴长君有时也很困惑,苏渺出身乡野,家中是穷的揭不开锅才把他送进了宫,那么穷的地方怎么孕育出如此绝色。

    过了半晌,休息妥当的苏渺浓密的睫毛微颤,竟是已经睡了一柱香的时间。

    再睁开眼奏折已经整理妥当,裴长君拿着一卷游记在他旁边看得津津有味,大手像哄小孩一样在他身上轻拍。

    见苏渺醒了,他才自然地收回手。

    他和裴长君结盟两年,这种平和温馨的时候倒是不多。

    之后应该会更少,毕竟萧遥光要回京了…

    裴长君如此温柔小意地伺候他,当然也是因为这回事。

    只因为,萧遥光是他们两个携手共同外放去岭南的。

    苏渺对萧遥光怀恨在心,而这种清正文臣自然天生就是和他不同立场,若是真让萧遥光当上了左相,那他在前朝会有更多的阻力。

    原本他是不想在同是世家出身的裴长君身上下手的,但想到先帝去世前的凶险,苏渺还是决心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