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氏在鹅岭湖北边驻扎为营,时不时地就从冰面上越过来,侵略沿河各座城池。兵士们也有死伤,粮草更是不丰,城中已有许多百姓开始躁动,预备带上身家逃出城去。
如此不断地挑衅试探,实在是在大周的忍耐线上不断蹦跶。淮瑾迅速迎击,谈判不成,必定一举攻下胡杨氏。
余危毕竟年富力强,又是淮瑾的心腹,这些年来跟着淮瑾不断升迁,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处处小心谨慎的小小博士,如今带着谈判队伍出发,已有领将风范。
而余危深知淮瑾究竟为什么会派自己前来谈判,想必是与失踪的二皇子有关。也知道自己来的任务。
几人一路跋涉,以最快的行军速度抵达了鹅岭湖南边。双方在湖两边发信号弹,约定今日下午申时在湖面中央谈判,双方都只允许出席三人。
余危的身后是淮瑾给他的两千府兵。府兵们都是淮岳帐下的,训练有素不说,其中几个小将更有带兵的才能,带兵部署的才能也都是淮岳手把手教出来的。这些府兵在余危身后一路跟着,目前全部隐在鹅岭湖旁边的山脚下,时刻待命,预备余危一发信号就冲出去。
申时已至,余危带着一名淮瑾的护卫和户部侍郎柳信诚准时抵达了胡杨氏在湖中央临时设的帐篷里。这里的湖面一入冬就会结冰,一小块圆冰的冰面厚度可以承受几十名成人的重量,在此处设帐并不需要担心湖面坍塌的问题。且设帐地点是余危一行抵达鹅岭湖的时候才临时选定的,不会存在他们临时动手脚的问题。
余危带着护卫,和传说有着三寸不烂之舌的柳信诚,从容不迫地进了帐中。
对面也是三人。余危迅速扫了一眼对面,正中坐着一个穿着褐色软皮毛的年轻人,额间配有一块红玉宝石额饰。
来之前淮瑾曾单独召见余危。
“这次的任务随时求和,但我们要做主导。他们能要多少得看我们愿意给多少,若是超出这个限度,那么就用我给你带去的府兵,收拾了他们。胡杨氏有一个时代供奉的王族,这个王族的首领和继承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标志,就是额间的红宝石额饰。世间罕有,是王位和权力的象征。若是见到额间带有红宝石额饰的人,必然是胡杨氏现任的领主,或是领主的继承人。这个额饰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不会假手于人,因此不必担心有人假冒此二人。且胡杨氏心性高傲,必然不会将中原大陆的人放在眼里,他们觉得咱们中原人每个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汉。”
余危心下稍惊:“殿下怎会知道这么多胡杨氏的事?”
淮瑾半点没有轻视胡杨氏的意思,他微蹙眉头道:“这些日子咱们北边诸城与胡杨氏交手,之所以拖到今日才谈判就是为了对他们多些了解。你此番去,谈判重要,但保全自身与柳信诚更重要。我身边有一个叫徐海寿的护卫,武功不说天下第一,至少也是罕有对手。有他在,一定能在胡杨氏的帐中护住你们的周全。府兵全都隐在水泽天山脚下,有一处地方离鹅岭湖最近,全力行军不过一刻钟就能到冰面,一定能够在接到你信号之后力挽狂澜。但是,若胡杨氏愿意接受我们的条件,那我们自然以和为贵,毕竟咱们的府兵都是好男儿,能不牺牲尽量不牺牲。”
余危一向知道淮瑾将人命看的很重,当下郑重答应。
胡杨氏谈判帐中,双方各自坐定。余危没有想到胡杨氏的继承人会亲自过来谈判,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又往旁边看,见左边是一个中原男子,身量很高,胡须也长,几乎蓄了满脸。肤色颇黑,还戴了一顶毡帽,并看不清脸。右边则是个彪形壮汉,看着就是护卫的模样。
那额间缀有红宝石额饰的男子操着一口带着口音的汉话道:“谈判,我们要,三千匹马、三千匹牛、三千黄金,每一年。”
柳信诚没忍住,差点笑出来:“我说,你们胡杨氏弹丸之地,装得下这么多的牛马吗?还三千匹牛,怎么你们是没见过牛啊,不知道牛是用头来计量的吗?人口也少,三千两黄金够你们一家一两了吧?!怎么着,是没见过金子,所以每家每户发一两见识见识?”
那彪形大汉见柳信诚面上有笑意,以为是对主人不敬,立刻就要上前。胡杨氏少主立刻举起右手喝退他。
又道:“谈判,双方发表,你们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