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红着眼睛道:“昔日儿子荒唐,不懂爹的苦心,以为爹偏心,以偏激的方式,去争夺宠爱。

    又因为自己刚愎自用,狂妄自大,伤害了爹,辜负了您的期望。

    我穿粗布麻衣不是对您有意见,而是在惩戒自己。

    受尽天下供养,却没做多少对天下有益的事情。

    地位尊崇,却不识贤良。

    史官之笔如刀,我做之事,天理难容。

    我本该去死,以正法典,却侥幸苟活,又有何颜面受到恩待。”

    李世隆眯起了眼睛,一阵风吹过,竟是被砂石迷了眼。

    “我......朕......天作孽,不可活,人作孽,尤可活!”李世隆挺直了腰背,依旧面无表情的,他一生不曾在儿女面前软弱过,此刻也是一样。

    李新只是不住的磕头,地上的砂砾划破了他的额头,鲜血涔涔,他却仿若未觉。

    一连磕了几十个头,他才挪到公孙皇后的面前,“娘,儿子,错了!”

    公孙皇后已是掩面而泣。

    不单单是她,几个稍长一些的公主,都是不住的落泪。

    “是儿子不争气,让娘受罪了!”李新特别自责,新法虽然给他留了一线生机和重头再来的机会,首当其冲的却是公孙皇后。

    他自宫中长大,完全能明白,公孙皇后的处境。

    他说不出话来,泪水早已模糊视线,只是不住的磕头。

    公孙皇后将他搀起:“你是娘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不是太子,还是儿子。

    你活着,便好!”

    她掏出手帕,给李新擦脸。

    李新除了惭愧还是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