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不仅不生气,反而大笑着说她果然长大了,和其他小姑娘一样知道爱美了,当即就命人去街上重新为她挑选生辰礼物。

    后来她才知道,这只灯笼是爹爹亲手雕刻制作而成。

    在边疆的每个寒夜,他孤零零坐在帐篷的青灯下,听着塞外的玉笛声,念着他远在京城的小女儿,数年未见,他以为他的小女儿仍然还是那个稚气未脱喜欢动物的小姑娘。

    他握着匕首,一笔一划认真地雕刻出十二生肖的图案,它们个个憨态可掬,见证着一位父亲对掌上明珠的爱。

    沈银翎捧起掉在地上,断成半截的木雕小狗。

    小时候她身子格外娇弱,对花粉和动物毛发过敏,娘亲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不准她养小动物,可是她实在馋得慌,死乞白赖地央求哥哥给她买小狗。

    哥哥偷偷从外面给她抱回来一只小狗,模样像极了走马灯上的这一只。

    小黑狗长得虎头虎脑,哥哥就给它取名“斧头”。

    后来……

    后来斧头陪了她很久很久,直到抄家那日,斧头看见卫兵用力拉扯她,于是扑上去咬住卫兵的裤脚,被卫兵拿长矛捅穿了脊背。

    沈银翎抚摸半截小狗木雕,鼻尖酸涩,眼眶通红。

    “昭昭……”薛绵绵担忧地看着她,旋即鼓起勇气望向陆芊芊,结巴道,“公主殿下未免……未免欺人太甚……”

    她带着面纱,陆芊芊没认出她来,不屑道:“你又是什么东西?哪来的胆子跑到本公主面前蹦跶?!当心本公主弄死你!”

    “无外乎是和沈银翎的同党。”沈行雷冷笑,“戴个面纱装神弄鬼,也不瞧瞧芊芊公主是什么身份,你们两个又是什么身份!我倒要瞧瞧,这面纱底下是不是一张倒人胃口的脸!”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就来拽薛绵绵的面纱。

    沈银翎突然站起身,一把推开沈行雷的手。

    她天生一双丹凤眼,再加上下颌线干净利落,不笑的时候,那张芙蓉花面就显得格外清凌寒冷,脊梁挺直如尺,仪态矜贵高傲,上位者的气度暴露无遗,比陆芊芊还要像一位骄傲的公主。

    她发过誓,再也不会让外人伤害她在乎的人和物。

    走马灯如此,薛绵绵也是如此。

    “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