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在我们按着课表,照常于画室里集训的休息间隙前,我依然保持着一副和蔼可亲并且毫不在意蓝冬的模样;而她,也一如往昔地没有给我任何多余的眼神,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一世得再次和我的幻想重叠在了一起。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其实自己不过也是个下贱得和其他学飞蛾扑火的人没什么两样的存在:越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对方的喜欢,就越想去拚命争取和臆测,臆测这个人对自己的真实看法,与实际T现出来的冷漠截然相反——尤其是当受到强有力的竞争对手的威胁时,这种渴望变得更为强烈,却又往往因为无可奈何而成为怅然若失的嫉妒,只是嫉妒。

    这样相似的感情,联结着我此后所有Ai过的人。尽管她们的名字在时间的激流里被冲淡成了模糊的符号,但感觉永远不会有变化:Ai,或者恨,再无其他。

    而这其中给我的知觉冲击最深刻的,便是蓝冬和蓝雨——其后呢?是我最意想不到的,前几天刚刚拒绝我的人。是林雀,那个麻雀一样的家伙。但我一时并不想再提起她的更多。

    再说回来,我知道我越来越厌恶蓝雨了。同时,我也很清楚,其实对她的恨意,我打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开始了。尽管后来的确带了点Ai,岂但我丝毫不认为这份Ai在我心底有如泰山般的重量。

    作为继nV,我未尝在那个所谓家的大鸟笼里得到过一点Ai,我向来都是以一个漂亮摆件的身份示人的,在珍视的人眼里没有分量,有用的时候就被推出来挨枪,没用的时候,谁去在意你的生Si。就算在成为别人的继nV之前,我的日子也没有好过一点。

    到现在我也仍然保持着一份可笑的庆幸,庆幸我是母亲骄傲的作秀品,才没有因为父亲Si掉,继而被势利的母亲抛弃为一个举目无依的流浪遗孤,并且延续了一直以来的富贵生活。

    那这同我之前说的自信自相矛盾了吗?不,这恰恰相反。正如我也说过的,我仅仅是个十分缺Ai的孩子。故我在父母亲戚那里碰了壁,便愈渐在朋友和陌生人的交往里,去更加努力地变成一个他们理想中的完美的人,然后连滚带爬,卑微地捧住一份依然不知真假的轻微的Ai。

    我慢慢迷失在这种错觉里,以至于我真的开始笃信自己的确是个被好多好多人Ai着的人。但怎奈,我的身边同样不乏我继弟这样,即使什么也不做就能得到更多更多的Ai的人——蓝雨也是这样的人。

    和蓝雨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是在一场属于她的生日会。

    这并不像我们家有些什么事,都忍不住举行个什么人都可以参加的重大聚会那种迫不及待的哗众取宠感,而是很低调地只邀请了些关系好的亲戚朋友;而且可以不管别人的喜好与否,而随心所yu地说笑打闹、关上灯,父母就会那么亲切地挨着自己陪自己吹蜡烛、切蛋糕、不用看别人脸sE就能畅快地说出自己的Ai好和拥有它…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