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老从黑暗中默然出现,捧着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

    “主君,又做梦了?”

    谢云习惯的点头,眼神越过锁老,望向墙壁上悬挂的古旧血色铁刀,刀刃沉沉的隐没在烛光中。

    他心中轻叹:自己终是老了。

    心中明然,自己被这宗祠堂的枷锁绊缚已年岁久,每当念及孙女,心湖底便涌起波澜,愧疚难平。

    身为祖父,未能为阿娴挡风雨,庇护航,反成其重担,这份痛楚让他难言。

    目光从锁老脸上扫过:“你这老货,如此年纪还守个什么夜,让小子们来就是。”他语气中略带埋怨,但面上带笑。

    “觉少睡不着。”锁老闷声回话。

    “哎,最近晚上还是老梦见兄弟们啊!”谢云长叹一声。

    “主君这是憋狠了,要不明天去外面走走。”

    “被困于此是先帝诏令,当今因是不在意的。”锁老眼中带着希冀之色。

    谢云一言不发,他活的不自在,死也不甘心,他还有阿娴,还有众兄弟未能放下。

    不敢轻言生死,恐离别,他怕自己身陨,会使谢氏的血脉裂痕更深,家族陷入无底的深渊。

    当年谢定夫妇被逼死之后,谢娴就如同被人遗忘。

    一小女娘在偌大的康健独自生活,虽然暗地里有黑石卫众人照看,但终究是没有长辈在身边教导。

    说是于学院求学,但生活的方方面面还是要靠自己,谢云抗旨。人皇震怒,紧接着陈王死,当今发起宫变上位。

    康健那时候正值风声鹤唳之时,出于对谢家的考量,朝中各大势力的重新洗牌,谢娴平平安安的度过了三年。

    而后便是书院关闭,谢娴回家,为亲族扫墓时,伤心过度,大病一场。

    这是谢氏族人似乎才发现,自家还有个女郎流落在外。

    谢云想到这里,笑的嘲讽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