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寻对众人道:“大家当心,这水柱恐有剧毒,莫要沾染了。”她话音未落,水柱已婀娜摇曳、扭舞碰触起来;或水花四散,或交融贯通,好一幅雪粉脂絮,冰织琼凝之景。五人踩着莲花,齐飞高处。李冬寻、左仪正欲放出法器,这百余水柱却陡然塌落,湖面又静了。

    五人才回了岸上,赤褐烟霭便打湖面悠然升腾,聚在半空,恰如洇开的墨色又聚作一团。俄顷,烟霭中透出星点火苗,蹿动不息。这火苗虽顽皮,却无半点野性儿,只拿烟霭当了幔帘,烫出三个大小不一的窟窿。直到窟窿翕张有序,同时传出一把老气横秋的女嗓,五人才看出,那三个窟窿,上二为目,下一为口,也不知是不言师太肉身所变,还是元气炼化而成的。不言师太慢条斯理说了几句场面话,随即话锋急转,问左仪:“你师父别来无恙呵?”

    左仪行了个拱手礼,上前一步道:“难为师叔惦记,师父康泰平安,近些年来,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不言师太笑道:“她承长白山仙灵宝炁,若无修为长进,那才是咄咄怪事哩。本来她捡了便宜,才得了这掌门之位。你师父若不下些苦功夫,来日法力竟不如你们这些后辈,岂不笑死人?”

    苏荣道:“我看在你师出重明观,才唤你一声师叔,你莫要不识好歹。我师父是师祖华清师太亲传的掌门人,你说师父捡了便宜方执掌重明观,酸气未免重了些。”

    左仪忙笑道:“师叔莫与苏荣一般见识才好。”

    不言师太对左仪道:“你师父也是眼神不佳,莫非真是未老先衰了。怎么收纳门徒也不睁眼仔细瞧瞧,连臭鱼烂虾也收作入室弟子,当心来日败坏了重明观千年美誉。”

    苏荣还要言语,左仪却睨她一眼,对不言师太笑道:“今日我们前来,是为了一样宝物,还望师叔成全。”

    “果然是有求于我。若不然,我这小门小户的,你们这些仙山正室弟子又怎会特意登门拜访?”不言师太道,“莫不是你们山中有难?又或者为了我的五绝寒霄蛭?”

    左仪道:“我们是为五绝寒霄蛭而来。”

    “我猜猜看,难道是你师父中了剧毒?”

    苏荣道:“是许师叔为妖人蛊瘴所害。”

    不言师太道:“你们又如何知道我的五绝寒霄蛭可祛其瘴气?”

    鹿连城道:“天下举凡毒瘴之法,岂有我岳母不识的?”

    不言师太盯着鹿连城的双眼,问:“莫非你竟是赤眉药仙的女婿?”

    鹿连城拱手道:“在下正是药仙半子。”

    不言师太道:“前些时日,莲香子来我彭泽讨要朱蕖子,说是急救之用,竟不惜拿来五粒冰蒺雪蟾珠与我交换。她虽行医百年,外人无人不知她脾性高傲乖僻,是凡事不求人的。她只说所救之人是两个仙门弟子,我竟好奇,那二人究竟何方神圣,莲香子竟愿意为他们大老远跑来求我?”

    左仪听罢,忙问道:“师太所言可当真?”

    “这种事,我何苦骗你们?”

    苏荣看看左仪,对不言师太说:“药仙所救之人,正是我师姐和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