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年说:“南淮现下内战局势已逐渐明朗,旧帝一系离全军覆没只是早迟的问题。他们若非得妖、阳二魔的支持,去年恐怕已经败北了。不过师父,我总觉得南淮若真由常氏兄弟把控,并不是什么好事。本来凡间政客要与邪魔外道共谋利益,我们仙界难得管住,也不会去管,但是常庭岳私底下似乎早已拜在境魔门下,天魔徒孙又是他结拜妹妹。会不会……”

    “你是担心常氏兄弟把持南淮朝政,常庭岳本人又拜在魔界,到时候南淮有易国教之虞?”天枢道长笑言,“松年,你实在过虑了。莫说常庭岳不是正册弟子,纵然他是,那新君皇后算半个人魔门生,与杜枭娘姐妹相称,至于那个李幼桓,据说他府上高人也不少,除了我们仙界册外弟子,多拜于境魔和冥火金尊门下。南淮当真要易教,供奉邪魔外道,你且细想,他们该供奉谁?便是排开冥火金尊一系,只要兕虎神君镇于太和山,他座下护法明王一定不会齐心的。就算南淮新君这边的邪魔齐心了,旧帝那边还有神魔和阴魔的册外弟子暗下襄助呢。一千多年来,我们仙界不去贸然干涉凡间政事,正是因为凡间政事纷繁诡谲,利益牵涉更是复杂难测,以不变应万变反为上上之举。”

    又飞出半日,黄玉笙携姚晓霜与众人告别,余下四人再飞大半日,总算入了昆仑山地界。远远的,四人都看见两纵人马守在山门外,做出施法的架势。四人抵近些,听一声“师叔,是师兄和苏师姐”,山门外众人方才卸下防御。

    天枢道长一落地,许燕飞便迎上前来,问道:“谢师兄,贵派遭此劫难,死伤难免,你身子还好吧?”

    天枢笑道:“师妹莫非忘了我有四象弥天幡。丁贤梓和上官龙合力布施九宫迷魂阵,其法威的确了得。不过丁贤梓经脉早有损伤,修为、法力皆大不如从前,我们七人在阵内布阵抵御,加之四象弥天幡神光护体,总算没有伤到根本。”

    众人寒暄一番,入了正殿,天枢道长才叫顾乘风将丁贤梓和李冬寻由天罡猎月檠放出来。

    许燕飞见状,对重明观弟子道:“大家当心!”

    顾乘风笑道:“师叔,他们二人不会伤到大伙的。”

    左仪道:“师兄有所不知。白泽观些许弟子似乎中了什么蛊毒,心神错乱。师叔是怕……”

    张松年道:“左师妹不必担心。丁掌门和李冬寻的尸虫已为我师父驱出体外了。况且为护二人心脉,我师父早将二人封定。”

    许燕飞听得天枢道长一番解释,叹道:“幸好我们只将那些弟子禁制在丹房内,未断他们仙根。否则……”

    天枢道长说:“那上官龙阴狠非常,竟以这种尸虫残害同门。可惜当日我们都三华溃空,竟叫他跑了。”

    柳浊清道:“不知那上官龙会逃往何处呢?”

    顾乘风道:“付千钧手上既然有丹砂九尸虫,我猜上官龙与他定是盟友。”

    许燕飞道:“这便怪了,我听说付千钧和上官龙曾为死敌,怎么现在又……?”

    天枢道长捋须道:“这些小人皆是利来利往,这倒没什么可稀奇的。”说到此处,他骤然想起纳在自己发簪中的窦虎,取下发簪,以剑指诀将其引出。

    窦虎才将现身,抬眼看看众人,跪在天枢道长跟前,道:“师伯,我不过受人指使。你素来宽仁大度,我千错万错,不该意志不坚,受上官龙摆布。请师伯救我一命,我定知恩图报,纵然为牛为马,也……”

    天枢道长蔑笑道:“你身为仙山正室,如此贪生怕死,像什么样子?再说你是昆仑山白泽观的人,我们现在既然身在昆仑,便该由你掌门师祖给你断罪,我如何救得了你?”

    天枢道长言语之间,右手行三山指诀,左手以剑指诀封右臂诸穴,便自右手劳宫穴泻出一抹银辉。那银辉飞抵丁贤梓、李冬寻二人,登时敷遍其周身。丁贤梓双目微睁,扫过众人,目光定在窦虎身上,行三清指诀,射出一道玄光,正中窦虎脊梁。

    窦虎负痛惨叫,直唤“师祖饶命”。丁贤梓喘着粗气,道:“你这叛徒,竟有脸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