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看过猎人的回忆。

    多年劳苦奔波,孜孜不倦照顾疯掉的家人,浪费的时间与金钱,同村人的嘲讽……

    只要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就不可能毫无怨言。

    幽灵为什么只在猎人的回忆里出现?

    脑中隐隐猜到什么,林原猛地一踏脚,冷声道:“我恨,我当然恨!”

    幽灵一愣,火焰波动的频率似乎都慢了些许。

    林原镇定地陈述理由,这些理由都是她从猎人角度出发补充的,而不是从那明明表现为“爱家人”,却时时充满痛苦的猎人回忆中抽取的。

    “我是老猎人,我娶了妻子,有了两个孩子。”

    “妻子没有告诉我她们家族的遗传病史,她和两个孩子后来都发病,我一个人照顾他们三个。”

    林原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变得极具压迫力。

    “我做着爱他们的事情,把三个家人放在第一位,可我问过自己,我凭什么要做这些了吗?”

    “凭我看不起自己,凭我把自己当牛马使,凭我做一些自以为感天动地,实际上屁用没有的事情?!”

    林原好像真的感知到了猎人内心的不甘与愤怒,抬起一脚击碎石碑。

    轻嗤一声,墓园里只剩下她充满讽意的声音。

    “疯子就是疯子,再怎么照顾,再怎么期待等待,也不会变回正常人。”

    “我没有能养得起三个疯子的能力!”

    “注定付诸东流的努力,不如早点放弃!如果是我,我第一天就会放弃他们。”

    “非要逼我留下,除非我是傻子,或者我自欺欺人一辈子!”

    一番豪情壮志的断亲宣言出来,幽灵已经傻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猎人的答案和它知道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