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静默,静默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朱獾大喊:“黑白无常,索命!”

    “说,我说,老宅有冤魂,不知仙子问的哪一代?”瘪嘴婆战战兢兢问朱獾。

    朱獾反问:“莫不是老宅自建成之日起代代有冤魂?”

    “是的是的,老宅自开建起就有冤魂。”瘪嘴婆开始有问必答,甚至主动向朱獾解释。

    “你从何得知?”

    “老妪听祖上所说,祖上代代传下。”

    “本仙子没有那么多闲功夫和你扯嘴皮子,就说说我爹那一代。”

    “仙子,你爹就是冤魂。当然,仙子已经唤回,已经不冤。”

    “你因何说我爹有冤?冤在哪里?”

    “仙子,你是仙子,想要知晓人间事用不着问我这个老太婆吧?”

    “讨打,黑白无常,施法!”

    朱獾没想到瘪嘴婆这么快缓过神来,只得让独臂罗和跷脚佬假扮的黑白无常打瘪嘴婆几个巴掌。

    “仙子饶命,两位无常大哥饶命,仙子一定要我说,我就说。”瘪嘴婆的瘪嘴流下血水,独臂罗和跷脚佬早就想打她几个大巴掌,朱獾没下令,不敢擅自开打。朱獾一说施法,两个人比谁打得重,一下比一下重。

    “犯贱,本仙子观你们人间事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只是不想从我的口出。我说我的亲人冤,你还不是要神叨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朱獾必须让瘪嘴婆原原本本顺心顺嘴当着众乡邻的面说出自己亲爹亲娘到底怎么回事?朱獾断定瘪嘴婆一定知晓整个事件的始末包括朱云河柳如玉调包朱云山马夜叉,否则她不可能一而再、再二三地盯住自己不放。

    瘪嘴婆瘪嘴一瘪颤巍巍从地上起来,慢悠悠擦去瘪嘴角的血水,又慢悠悠拍打身上的尘土,朱獾并不催促她,她有的是时间,等的也是时间,今天是正月十四,明天就是正月十五,这月亮差不多圆满,已经慢慢从东山顶上冒了出来。

    月光下老宅前院主屋道地渐渐褪去那份阴森,但恐惧还在,这恐惧不只是来自刚才的那阵哭泣,更主要来自朱獾。在场的所有人不清楚朱獾站在哪里说话?主屋房顶?可月亮升起,乡邻们一个个偷瞄了好几下,都没看到有人。

    “差不多得了吧,是不是要我亲自给你几巴掌才肯说?”朱獾的声音仿佛是随月光穿透到各人的耳廓,又好像是站在每个人的身边斥责,所有人不自觉地裹紧衣服,不敢抬头,包括瘪嘴婆。

    “仙子在上,老妪不敢不说,只是说了怕影响仙子的形象,影响仙子先人的形象,仙子你说到底说与不说呢?”瘪嘴婆不愧为瘪嘴婆,紧了紧衣衫后双目平视老宅主屋大门口,瘪嘴一张一合气定神闲地反问朱獾,虽然她辩不清朱獾到底站在哪里?

    朱獾岂容瘪嘴婆拿话威胁她?一个唿哨,八只细犬冲出老宅主屋团团围住瘪嘴婆,趁此机会,独臂罗和跷脚佬假扮的黑白无常悄然退往照壁的背面,摘下面罩脱下衣衫再转出照壁,不动声色站到人群中,这朱獾之前都有交待。

    瘪嘴婆面对八只张牙舞爪的细犬无法再淡定,瘪嘴赶紧快速张合:“仙子,老妪说的或许只是看到听到的一面之词,如有得罪之处万望你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