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仙在。”朱獾毫不犹豫跪了下去。

    何仙姑一字一句说道:“观音娘娘信示,柳绿至老宅安,九仙不必太焦虑,稳为上,抓紧去洞里吧。”

    “柳绿至老宅安?柳绿至老宅安?”朱獾跪在地上反复念叨,反应过来想问问何仙姑“柳绿至老宅安”到底是什么意思?已不见她的身影。

    脑西搭牢,我这是做梦还是幻觉?大白天遇见何仙姑,专门来送观音娘娘的信。信是口信,信中说的怎么和太祖奶奶梦中说的一样?“柳绿至老宅安”。和朱元璋这个狗皇帝说的一样,稳为上,稳住要紧。

    稳住要紧我当然知道,可要稳住谈何容易?

    让我抓紧去洞里?她怎么知道我要去洞里?

    唉,这人啊神啊仙啊鬼啊,一个个怎么都不一样呢?真鬼我没见过,假鬼瘪嘴婆的神道领教过。亲娘马夜叉、朱先生、蓝玉柳、鲁欢等等这些谜语人一个个全说半句话,让我猜猜猜,真烦。现在观音娘娘的口信也让我猜猜猜,这“柳绿至老宅安”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好你个何仙姑,还说没有我你成不了仙,怎么就不能多留一会儿多说一句话呢?

    脑西搭牢,我还是抓紧去洞里,观音娘娘不会骗我,何仙姑应该不是坏人,哦,她是仙子,真正的仙子,我刚才怎么就自称“九仙”跪下接听观音娘娘的口信了呢?

    朱獾从地上站起,见四下还是无人,吸了一口大气,飞身闪进树林。

    洞还是那个洞,洞口布满荆棘,有山泉水从洞口潺潺流下,路过的人只以为这里有个石窟窿,不可能想到是个山洞,当然这里不可能有人路过,因为面对的是悬崖。

    朱獾是不是真的出生在这个山洞?只有马夜叉知道,朱云山不一定知道,因为一直以来只是马夜叉说她当时候上山摘山楂,突然肚子痛,只得跑到这个山洞生下了朱獾。

    站在悬崖下,朱獾酸酸地想哭,哭自己,过了年二十二岁的人还这样无所事事,嘴上喊得好听,保护老宅。老宅需要你朱獾保护吗?你朱獾保护得了吗?一天到晚骂这个神道骂那个神叨,其实自己最神道和神叨。还不如田小癞呢,人家到省城打工,一年到头多多少少挣点钱回来交给爹娘。听蛋儿说,田癞子家过完年要搭新棚子,黄鼠狼那里已经说好,隔壁村砖窑里的砖已经买好。

    “既然过来啦,那快进来吧。”洞里传出一个宽厚慈爱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朱獾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汹涌而下。

    “呜呜呜……”

    八只细犬和八只猪獾飞奔到朱獾的脚下,朱獾俯下身子抚摸她的犬儿和獾儿们,泪水滴在犬儿和獾儿们的脊背上,犬儿和獾儿们相互舔干。

    朱獾擦去泪水,随犬儿和獾儿们从另一面山岗的一个入口进入山洞。这个入口更加隐蔽,在一棵大树的根部,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树洞,树洞口布满荆棘。

    那个人端坐在大石头上,熊熊燃烧的篝火映红了他饱经沧桑的脸,朱獾想冲过去扑进他的怀里。仔细一看,发现马夜叉坐在他的身边,朱獾站在洞口犹疑了好一会。

    他和她都没有招呼朱獾,朱獾想转身离开,八只细犬和八只猪獾拦住她,一致仰头望向朱獾,一双双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期许和鼓励。朱獾俯身一一抚摸她的犬儿和獾儿,无声滑下的泪水再次滴落在犬儿和獾儿们的脊背上。

    “孩子,不要想太多。”他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