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虎和朱扇子自然不再你推我搡,但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捋一下满头的洗脚水。斜眼婆过去揪住朱虎的耳朵,朱扇子一闪身闪进蓝玉柳的房间,结果一头撞在房门上,弹到了斜眼婆的脚边。斜眼婆忙松开朱虎,蹲下去扶朱扇子。

    “是妖的话乖乖向瘪嘴仙婆伏法。”

    “唵(ong)嘛(mā)呢(nī)叭(bēi)咪(mēi)吽(hōng)……”

    一阵咒语声传到耳边,朱獾火起,怒斥:“瘪嘴婆,一大早你作什么妖?”

    “看看难道还不让我们看?那你以后不要出门,出门总得让我们看。”

    等了好一会,蓝玉柳没有听到朱扇子和朱虎的回应,狐疑中回头,一看两个人的那副模样,气得她过去狠狠地踢了他们各一脚,骂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朱扇子刚想回骂朱虎,蓝玉柳一拍床板从床上下来,兴奋地说道:“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呢?她可以作为我们的杀手锏呀。”

    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屋内只能听见沉闷的雷声和大雨的哗哗声,蓝玉柳住的房间靠围墙和路边,雷声和雨声听得更为清晰,仿佛那雷就炸响在头顶那雨就下在自己的身上,这为窗外那个人偷听他们说话提供了有利条件。当然那个人听里面的蓝玉柳和朱虎、朱扇子说话也不是很清晰,但能听到一些总比什么也听不到要好。

    “你们两个吵什么吵?好好听我说正事。”蓝玉柳呵斥朱虎和朱扇子,朱扇子和朱虎当即在蓝玉柳床前规规矩矩站好。

    朱獾的额头在拔笋的时候被小虫子盯了几下,她大大咧咧地用手擦了几下,自然沾上了乌黑的污泥,这正好印证杀猪佬的话,众乡邻更加信以为真,一致要求瘪嘴婆快快做法,杀猪佬拿出杀猪刀结果朱獾。

    “獾八仙,你收走我们家的竹匾算什么意思?”

    众乡邻一哄而散,走到老宅后门口,见蛋儿手捧一口大碗哈哩哈哩吃麦花汤,边吃边笑,问他笑什么?蛋儿说:“笑你们唻。”“笑我们什么?”“一大把年纪还不如我,被瘪嘴婆和杀猪佬当枪使。”“我们怎么被瘪嘴婆和杀猪佬当枪使?”“有人拿瘪嘴婆和杀猪佬当枪使,你们又被瘪嘴婆和杀猪佬当枪使,不觉得可笑吗?”“这个……”“不过等一下马上哭。”“哭?我们为什么要哭?”“今年的笋干菜没法晒了呗。”

    “你是不是妖孽其实跟我们根本不搭界,我们也就那么一看。”

    “哎哟哟,玉柳她喊我们进去怎么又关上了门?”朱扇子手捂胸口,眼望蓝玉柳的房门呻吟个不停。

    “你娘不是仙婆吗?怎么不保佑你?你爹不是早死了吗?怎么不出来拖你一起去阴曹地府?”一个人过去狠狠地踢打杀猪佬,围观的众乡邻一开始以为是朱獾,仔细一听声音不像,再仔细一看,原来是黄花菜。

    雨后春笋节节高,今年的春笋生长得特别茂盛,朱獾背着一大袋竹笋走到大樟树下的时候有些气喘吁吁,刚想放下歇一歇,一个人挡在了她的面前。

    “喂喂喂,我说两句,你们围观獾八仙肯定不对,人家毕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们那样围观她,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再说,她到底是不是妖孽还没有定论。当然,獾八仙无缘无故收走你们的竹匾和竹席更加不对,她有什么权利收走你们的竹匾和竹席?这竹匾和竹席可是……”朱虎推门出来说话,俨然还是当年那当家人的做派,可自以为是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枝还没有剥壳的竹笋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哎哟哟,哎哟哟……”朱扇子在朱虎的身下哀嚎,斜眼婆看得心疼,想要过去拉朱虎从朱扇子身上下来,无奈朱虎已经眼红,她走过去还未靠近,朱虎就一口唾沫吐到她的脸上。

    “唉,我能放心得下吗?现在局面弄成这个样子,我心痛心碎呀。”蓝玉柳唉声叹气,伸了一个懒腰,惹得朱扇子和朱虎忘乎所以,争先恐后冲到床边,伸出双手要去抚慰蓝玉柳。

    “你这个老不死的还是早点去西山吧,瘪嘴婆少个作伴的呢。”朱虎站在墙角骂朱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