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大不容拒绝道:“你们两个常年在外跑,肯定多一辆车方便些,日后家里还有这么大一块地要耕呢,迟早也要买。”

    他想起两人之前做的糊涂事,鼓着眼睛骂道:“买头好的,别像大花一样,病歪歪的,下地干活都没劲。”

    赵老三赵老四一人看天,一人观地。

    他们当时就是想着便宜,哪晓得那大花表面看着精神,实则一身的病,牵回来买药都花了不少钱。

    养了几年才能下地干活,赵老头每逢春耕都要念叨一遍。

    张氏站在窗户底下听着兄弟几人的对话,心里又怨又惊,忙去房里把钱匣子藏了起来。

    她对着进屋的赵老大强笑道:“当家的,不是说给大郎说媳妇吗?如今怎么还没有动静?”

    “娘已经请了媒婆上门了,没有那么快。”

    “拖来拖去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张氏小声的念叨了一句,随后抱怨道:“当家的,到时咱们买下老四家的屋子,又要给大郎办酒席,明年四郎念书的都不晓得够不够。”

    赵老大皱起了眉头,“咋会不够,上回分家有十五两,这几个月又挣了几两,我上回不是还拿了八两银钱过来吗?”

    “你不是才拿了十两给大郎去娶媳妇吗?”张氏的语气有点冲,“这么一算,家里哪还有钱?”

    说来说去又是上回十两银子的事,赵老大把被子一蒙,压根不理会她。

    “家里不是有一头牛吗?你还要花钱去买一头,”张氏对着他念叨,“一头牛八九两银钱,家底都要被掏空了,到时过年怎么办?明年四郎的束修又怎么办?自家亲叔叔,借俩车用用又怎么了?干嘛非要去争那面子买头牛。”

    “哪辆牛车是老三花了八两银钱买下来的,他要是不用,干嘛费这银钱?大郎都用了几个月了,还嫌不够?想用一辈子不成?”

    “暂且先用一年,等明年卖了粮食,手里有余钱,到时再买岂不是更好?”

    赵老大嗤笑一声,“你手上究竟还有多少钱,你自个心里清楚。去年晴姐生辰,四弟妹送了一对耳环,你不是卖掉了吗?二两银钱总有吧?还有大郎的金锁,你收着说要留给他小子带,如今可还在?”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我虽然不识字,但账还是会算的。我早就与你讲了,该是大郎和晴姐的一文都不能少。我们夫妻近二十余年,别到时闹的两家面上难看。”

    张氏的面皮被两三句话揭了下来,她心里又怨又恼,恨恨的闭了嘴,两眼紧盯桌上的油灯,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色渐深,星月如钩,紫色的天幕上,缀满了繁华的星斗。

    蓉宝瑟瑟发抖的趴在被子里,小声问道:“嘉宝,你睡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