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响起笑声。

    杨氏羞恼,她连棋子都不收了,将老杨头面前的吃食茶水全部端走。

    老杨头忍不住喊道:“月娘,那杯里有水,还没喝完呢!京里来的好茶叶,别浪费了。”

    他起身踱步跟上去,心疼道:“好茶……好茶!你别浪费了……还能泡好几回呢!”

    杨文礼轻笑起身,月白色衣摆在半空如薄冰般流动。

    书房门口,两扇门被蓉宝和嘉宝占据,章和章义年纪大,知道廉耻礼仪,不敢光明正大的偷听,便装模作样的拿着书,竖起耳朵在窗口来回转悠。

    杨文礼也没有为难赵六郎,照着学堂里的进度问了十几题。

    赵六郎除了说话有点结巴外,都答的不错。

    他被晾了半晌,杨文礼方出声道:“六郎,你性子跳脱,须得自我约束,将来才能有所成就。”

    他抬头问道:“我听钱夫子说,你要去南阳玩?”

    赵六郎心里叫苦,钱先生也太不讲道义了,怎么能背后议论人呢?孔圣人都说:“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杨文礼看出了他的紧张,笑道:“望井观天,只有一孔之见;登山远望,方知天外有天。书上的道理是圣人正解,百人读千义;但不全是世间的道理,有人的地方就有争论,是非对错并无唯一。读书人若想攀山折枝,就得践行万里路,悟出自己的道理。”

    赵六郎眉开眼笑道:“舅舅,我就算去南阳也绝不会懈怠。”

    杨文礼点头,“路上要当心些。”

    “知道了,舅舅。”

    门被人从里打开,蓉宝嘉宝反应不及,通通扑了进去,额头脸趴在地上,不是很疼,就是有点丢脸。

    杨文礼举着笔一脸错愕,一时脑海里半个字都浮现不出来。

    蓉宝嘉宝反应快,立刻捂着眼睛爬起身,差点又被门槛绊倒。

    章和章义笑的拍桌,声音断断续续,“我爹……我爹脸色是什么样的?”

    “舅舅好像也笑了,嘲笑!”赵六郎肯定道:“一定是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