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侧躺在他怀里,无奈问道:“今日怎么这么大火气?”

    “我凭自己本事挣的钱,凭什么受她的气啊!”

    赵老四眉眼全是散不开郁气,不解问道:“月娘,我对大哥还不够好吗?当初四郎学堂试没过,我二话没说去找了二舅哥,大礼小礼送遍了,我只字未提。我和老三自个在外面费尽心血跑出来的路子,二话没说尽数转交,一年怎么着都能挣个十多两银吧?家里的地我更是真心没想要租子。娘就生了我们四个,好不容易都成家了,我有本事,能帮都帮了!”

    “外人怎么样我不管,他们就算是活活饿死在我面前也与我无关!可我和大哥二哥自小是一家人,我小时候被爹揍的不敢回家,跑到山里,是我大哥把我背回去。在村里打架输了,我们就去地里找二哥来撑腰。家里苦的时候,我娘硬生生从嘴里攒了块布给和三哥做衣裳,我大哥还说我们穿着好看。”

    “我念着好,一忍再忍!我大哥不过三十出头的人,如今头发白了一大片,看着比爹小不到哪去,可大嫂手上有钱,我还给了挣钱路子,她硬要把大哥往死路上逼,还怨我不念兄弟情舍不得出钱。二嫂虽然贪财蛮横,可连她都知道自己是在占便宜。”

    “月娘,我不是菩萨,我有儿有女,我也有私心。”

    他的尾音都在发颤,杨氏的心也跟着颤。

    她太清楚赵老四有多在乎身边人了,赵六郎是他长子,幼时没受被他抱在怀里疼,口口声声都是要为我儿挣家业,比疼如今的蓉宝嘉宝更甚。

    他从府城带来的那一袋首饰,就是想着家里还有那么侄子侄女,到时娶妻嫁女添上去撑场子气派。

    明明是个聪明人,在世上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却不愿信这世间亲疏有淡漠,人聚有离合,亲人相会,利字当先。

    谁说子不肖父,赵六郎明明像极了他。

    月色微弱,人声淡淡。

    “月娘,早知如此,不如搬去县里算了。”

    日出三竿,阳光晒进屋子,杨氏进屋把两人的被子一起掀了。

    蓉宝撅着屁股,像只青蛙一样的趴着,躲着外边的光。

    “今日这么晚了还不起床,琪宝都用完早食了。”

    嘉宝在旁慢吞吞的穿衣服,时不时眯着眼打哈欠,他们昨晚看书看的蜡烛都燃尽了。

    杨氏单手把蓉宝揪起来穿衣服,不容拒绝道:“起床,等会跟娘去外面拔草。”

    “娘,地里面有虫。”

    “又不会咬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