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头最近常做的事就是拿根鱼竿在河边坐半天,空着桶提出去又空着桶提回来,偶尔蓉宝嘉宝在的时候才能开开张,有几个巴掌大的小鱼。

    自然不是他的手笔,两小孩拿根竹竿往水里一丢,上下左右动个不停都能拽上两条鱼。

    老杨头羡慕的眼睛发红,直说,“运气好,运气好。”

    一回两回是这样,久了之后老杨头实在忍不住追根究底一番,用她们钓鱼的竹竿,蹲在同一个地方,用同一个动作,别说鱼,就连人影子都没一个,心情自然不美。

    现在见到杨氏跟赵老四也开心不起来,只有听到赵六郎信里写趣事才开怀大笑几声,连连追问,“六郎当真说要悬梁刺股?这小子说的话比他老子还不靠谱,估计这会又忍不住寻人聊天玩去了。游学……这书里的学问终究是件死物,就得在世上多看看走走才能学到真正高深的东西,好事!是好事!”

    他一长番话说完后,又忍不住问,“六郎就没有啥跟我讲的?”

    杨氏笑道:“讲了,说叫姥爷多做点年糕。”

    老杨头撇嘴,“没有。”

    这做年糕是个纯力气活,老杨头这么大年纪自然拎不动锤子,每年都是租户帮忙捣年糕。

    他虽然嘴上说着没有,但心里却想着今年多做几升米,让外孙吃个尽兴。

    寒风打着窗檐哐哐作响,树叶落尽的枝桠也随之起舞,姿态飘逸曼妙,仿佛是寂静萧条下的无限生机。

    天猛然大亮,村子里鸡鸣狗叫声激昂仓促,主人家起床声也略显慌乱。

    吴氏把谢媒礼跟红封又都打开看了看,确定没有礼数不妥当的地方,才叫住焦灼转悠的赵大郎。

    “把桌上的东西都捡好,等会跟你爹去赵媒婆家走一趟,请她明日帮忙接亲。”

    赵大郎整个人就像踩在云端一样不踏实,脑袋点了好几下,但嘴里那个“嗯”字就是说不出口。

    他十分懊恼的拍了一下脑袋,半晌才控制住自己心里的喜悦和慌张,但嘴角时不时就溢出笑意,走路两条腿像同时动的一样,又僵硬又好玩。

    吴氏看着他同手同脚的样子带头笑了几声,她一出口,赵二郎几人就不会嘴下留德,抱着肚子都快笑成一团,把赵大郎笑的头顶蹭蹭冒热气。

    赵老头叼着烟杆,帮大孙子解围,“闲着没事就把院里堆的都搬到柴房去,还有门口的那些草,一会也拔了。二郎等会记得去村里把桌凳都提前借好,嘴巴放机灵点……明日接亲的牛车再刷几遍,家里买的红绸子也该挂上,给咱家来福身上也装扮装扮。”

    赵二郎跟晴姐顿时就笑不出来了,怎么办,总感觉这两天的日子会很不好过。

    也就一个早食的功夫,赵老大带着赵大郎提着东西去赵媒婆家,杨氏也领着蓉宝几人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