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话,赵家众人纷纷劝她跟着一块进城,赵盼儿心里实在担心老母,虽然有小叔一家子帮忙看顾,可终归离的远,哪能真的放下心。

    她是个爽利性子,从刘氏身上把钥匙摸走就喊上姐妹几个一起去收拾行李。

    衣柜最上面还是以前的破旧衣裳,往最底下翻才能看到几身折的整整齐齐的好衣服,都是闺女媳妇做的,老人家舍得不穿,觉得村里泥巴灰多,容易弄脏。

    “这老太太,新衣服不穿硬要穿旧的。”赵盼儿想把那些旧衣服都扔了,转念又想起刘氏节俭的性子,估计得把她痛骂一顿,生好大的气,便把抱出去的东西又抱回来,藏到小柜子里。

    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捡上几身好衣裳鞋袜,家里放不住的点心菜都提到赵家去,拴在树上看家的大黄也一同带到县里。

    刘氏这回进城,以后就很难再回村里住了,她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肯起身。

    赵盼儿拉着她的双手合在一起,目光诚恳,“娘,到时你想家,搭着老三的车就能回来,方便的很。”

    赵露也道:“娘,你一个人在家我们多担心啊!离的又远,想来看看你都费劲。要是进了城,我去县里买东西的时候也能跟你说说话。”

    刘氏抬眸,视线浑浊,她把闺女小辈都看了一遍,半晌叹了口气,抖着嗓子说,“不惹你们操心,不惹你们操心了。”

    年纪大了,自己要带乖,享享儿女福,不给他们添麻烦才是正经事。

    赵盼儿几人大喜过望,从赵家拿了床软褥子,把刘氏扶进马车。

    吴氏跟她惜别半晌,马车驴车就“哒哒哒”的动起来,她们家的人一走,院里就空了好多。

    靠近院墙的桌子上坐了四五个眼生的汉子,个个体型彪大,神情憨厚,一边喝酒一边嗑瓜子。

    吴氏把钥匙挂到身上,去后院找到杨氏问那几个人是谁家的孩子。

    “六郎他爹的山里朋友。”杨氏笑道:“就是常年给我们家送干蘑野货的人,去年还拿了两张鹿皮子,给爹做了身衣裳。”

    “哦。”吴氏恍然的点头,“那可得好好招待,这出门在外,有些心地好的外人比亲戚还靠谱。”

    她去前院又拿了两壶酒和炒货放到桌上,和善笑道:“没什么好东西,村里人粗茶淡饭的,担待些。”

    一个年纪最大的汉子起身扯着嘴角笑,“婶子太客气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老四等会就过来。”

    吴氏笑着点头“哎”了几声,她没盘根问底,撸起袖子去后院帮忙。

    办酒席可不止把饭菜做出来就成,等人走了,那么多锅碗瓢盆要洗,借的东西也要刷干净还回去,家里家外都要好好收拾一遍,这就不是一时半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