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很快就开了,披散着长发的小公子只穿着雪色的里衣,外面松松垮垮地罩着件纱衣,略微慵懒地撑在窗台,柳琢春清冷的一双凤眸在树影下朝着宁宁望过来时,她呼吸不由滞住一瞬。

    莫名的,她忽然理解了西门庆为什么想要勾搭潘金莲了。

    明明是被美人俯视着,却又因为那慵懒散漫的姿态,平添几分勾yin邀请的意味。

    宁宁揪着裙边不敢动了,怯生生地朝窗台边的小公子笑了笑,嗫喏地开口道:“阿春,你可不可以让我进去?”

    柳琢春睫羽颤了颤,微微撩起的眼尾逐渐沁出红色,莹润的指尖硬生生从窗台扣掉些许木屑,心底在她出现时便翻起许多的情绪,到末了,一切都被他默默消化在眸中一闪而过的泪光中。

    他转身下楼,搬出许久未用的梯子搭在墙边,看着宁宁系着裙边小心地踏上梯子,柳琢春下意识地伸手虚虚护在她身边。

    有惊无险地落地,宁宁本来还想抓着柳琢春说些好话,却不想他只是冷淡地瞥自己一眼,转身拢了拢褪到肩头的纱衣又朝楼上走去。

    “阿春,阿春,哥哥,你要是还生我的气,你就打我吧,别不理我好不好。”

    宁宁追上去,攥住柳琢春的手腕将他堵在楼梯口,少年一截细软的yao肢靠在栏杆上,上半身微微悬空,泼墨似的长发肆意倾泻。

    “你欺负我。”

    紧抿着唇的少年忽然开口,旋即眼睑上渐次晕开凄惨的红色,他被宁宁抓着手腕,全身的支撑点只能在她搂在他腰侧的胳膊上,摇摇欲坠,生杀予夺,全凭宁宁的心情。

    “我、我不是,阿春,这几日我......”

    “你欺负我,宁宁。”说着柳琢春的瓣也颤抖起来,他侧过脸,一滴眼泪顺着鼻尖滴落,“你不可以这样的,宁宁,你不可以有了新朋友,就不要哥哥了,这对哥哥不公平.......”

    一样清冷的嗓音也开始哽咽,宁宁听到后瞬间就慌了神,手上使了力气,她将柳琢春拽到怀里,脸颊正好贴在少年露出的锁骨上,宁宁慌乱地解释:“没有,没有不喜欢哥哥,只是这些日子我去给哥哥找归贤令了,归贤令你知道吧,就是皇兄派发的雅集请柬。”

    “我没说过要归贤令。”柳琢春勾起怀里宁宁的下巴,眸光深沉地望着她。

    “可是你值得啊,明明阿春你这么好,这么聪明,为什么要因为府里的糟心事断送自己的前程。我不想你后悔,也看不得别人有的,你没有。”

    宁宁气得有些脸红,蹭乱的碎发黏在她颊边,柳琢春怔怔地抬手去拢,心里却早已化成一滩糖水。

    明明上一刻心头还鲜血淋漓的,但这一刻那些破碎的伤口却像是被宁宁用糖水粘起来了一样,跳动得他眼前发晕。

    “哥哥,”宁宁又贴上来,搂着他的腰压在楼梯栏杆上,失重的感觉使得柳琢春不由地抬手揽住了宁宁的脖子。

    就以这么个予取予求的姿势,柳琢春听见她不依不饶地问:“哥哥,你还生宁宁的气吗?你是不是讨厌宁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