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知晓这老伯是在吹牛了。许慕言便道:“你可能是被人骗了,昆仑山的玉长老不吃糖人。"

    “这不可能啊,我这么大把年纪了,怎么可能撒谎骗人。”老伯神情认真,开始比划起来了,“就一个很俊很俊的少年,手里拿着剑,穿着蓝白色的衣裳·

    越是描述,许慕言越是觉得老伯没有撒谎,但自己确实没有为玉离笙下山买过糖人。

    如此,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玉离笙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几乎冷漠无情地道:

    这应该是原来的许慕言曾经为玉离笙做过的事。只是可惜,玉离笙并不爱原本的许慕言,他甚至依稀想起了檀青律曾经说过的话。

    那踩碎的鸟蛋,被丢出窗台的覆盆子,玉离笙的冷漠,训斥,交织着小徒儿的整个童年。

    也许,小徒儿真的每年都会下山给玉离笙买糖人,

    许慕言心里暗暗一涩,因为他突然发现,原本的许慕言也是爱慕着玉离笙的。能成为玉离笙生命里的光。

    “老伯,最近方圆百里不甚太平,你年纪大了,能少出来走动,就尽量少出来吧。”许慕言也很通情达理,不再追问了,轻声同老伯道,“这么晚了,你家里人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来"

    “家里就我一个人啊,没别人了。”

    “你家里人呢”

    “死光了,儿子前阵子去隔壁县买米,碰上邪祟了,然后就死了,老伴儿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前几天也去了,现在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还有一条老黄狗,都快走不动路了。”老伯自顾自地道,“这世道不太平啊,周围都闹邪祟,死了好些人,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耳朵也快聋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边说,老伯边收拾摊子,推着木头小车,佝偻着背,转身慢慢往家走。

    夜色很深,他的背很弯,头发花白。

    许慕言也在一瞬间明白了,他知道这一切的罪过都源自于此刻站在他旁边的玉离笙。一切的罪孽根源,都源自于玉离笙。

    因为,这些灾祸都是玉离笙挑起来的。

    可许慕言不能说什么,他不能指责玉离笙什么。

    因为玉离笙也曾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许慕言当初没有能力挽救这个受害者,现在又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来谴责玉离笙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