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把烂牌,要怎么打啊?!矮**仄的环境,一嘴巴的土,她显然是在大牢里啊!

      看周围姑娘们哭得惨兮兮的模样,指不定受到了什么非人的折磨呢。她看到了好几滩血,还没干彻底的那种。不至于刚来就得死吧?!

      最坏的事情没发生前,总归是要抱有希望的,万一是做梦呢…崔浅反复催眠着自己。然而不过须臾,牢房里地面上的血腥味、腐臭味不断扑鼻而来,刺激着崔浅憋不住呼吸,还是睁开了眼睛。

      斜对面角落里挤着三个失去血色的女子,蓬头散发,满身污垢,一看就经历了很大的摧残。

      正前方半臂之远处蹲着一个穿着天水碧色夹衫的女子,满脸干涸的血迹,痴傻呆愣地眼神,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看就不是正常人,长得倒是很漂亮。耳后成堆女子低泣的声音声声入耳,显然这大牢里不止她崔浅一个倒霉蛋。

      刺鼻的味道飘过,崔浅生理反射到想要剧烈呕吐。散发着恶臭味的恭桶就在左手边角落里不到一步远!她憋住气,手忙脚乱挣扎着爬了起来,顾不上浑身的疼痛,只是迫切的想要离这个肮脏的恭桶远一点!却不期然的望进了一双阴狠深邃的眼眸中。

      怎么还会有男子?!!!只见那个男子双手被高高悬起,一双纤瘦苍白的手臂被铁链牢牢的捆绑着。血迹斑斑的双臂上不断地有新鲜的血液滴落下来。顺着垂落下的发丝,蔓延进细密的伤口里。

      男子腹部以及胸膛上布满了恐怖的鞭痕,衣衫褴褛,异常狼狈。偏偏眼神却阴狠如刀子一般。一双浅棕色的眸子就那样淡淡的瞟了过来。一个眼神就冷到崔浅全身都在打颤。

      折磨犯人居然让所有的囚犯都看到,身体和精神遭受双倍的折磨和凌辱,简直杀人还诛心!忍着恐惧,崔浅转眼望过去,男子周围一滩又一滩的血迹,这到底是折磨死了多少个了?!斑驳的血迹处,上面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刑具让人不寒而栗。紧邻刑具处,排列整齐的圆木桩划分开了又一片狭**仄的空间,还是牢房!

      对面的牢房,三面都是围墙,唯一的一面牢门正对着崔浅这边。隔着木桩遥相对望,里面挤着七八个男子,同她差不多大的年龄,却安静地出奇。他们除了皮相好看以外,清一色的表情呆滞,行为木讷,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没有灵魂。

      男牢?!不是说古代男女有别,分开关押的么?!乱世下的百姓连爬虫都不如?!简直丧心病狂,糟糕透顶!!是妥妥地死路!崔浅心里狂飙‘国粹’到一万字后,终于冷静了下来。

      环视四周,身后两步远处,有一平方米多点凸起来的土块,不及膝盖高,类似于现代的炕?这么多人,连脚都伸不开,大通铺也比这舒服的吧?!

      踟蹰了一会儿,看着炕上那几个哭岔气,不断压抑着的女子,崔浅默默的朝着牢房里一个相对不起眼的位置挪去,意外的是居然没有人过分的关注于她……

      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崔浅抬手摸了摸头部的伤口,轻微的抽痛袭来。入眼的一只手上沾染了些许血迹。凭手的触感确认了伤口的深浅后,崔浅心中的疑惑反而犹如丛生的杂草,越长越高。

      父崔绚,太仆少卿,母冯氏,受封万年县君。这什么家庭啊?家中仅剩唯一的男丁,香饽饽般的存在,怎会沦落至此?等等,男丁?她?!好嘛,感情还是个女扮男装的主儿,这是得有多狗血啊……

      最不科学的就是为什么是在晋阳城?还是只有她孤身一个人的情况下?父亲排行老三,三个兄弟都健在呢,凭什么要她背负祖父的名字?到底是为什么呢?……

      不过真够有缘的啊,晋阳城不就是太原么,崔浅的家乡啊,多熟啊!都不能算老乡了,这可是祖宗级别的存在啊。还未及细想,察觉手中冰凉的触感,沉沦于自己思考的崔浅下意识握紧了手掌。待回神,一个瓷瓶静静的躺在了手掌心里。

      “你流了好多血,不治会死的!先藏起来,他们要来了!”一个扎着双平髻,头发略微凌乱的女子突兀的出现在崔浅右手边,并快速的蹲了下去。

      “快!快!快!把这边上三个架出来,拖出去!好好收拾一下,今天晚上就送过去!”牢房门口一个宋军的都头颐指气使着手下的几个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