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喷水池面前,安德鲁不禁捂住口鼻,那是堪比凡尔赛宫“四季喷泉”池里面尽是一汪发绿发臭的死水。在水池中央,依然立着一个石头塑造的爱神维纳斯,安德鲁清晰记得,这位爱神的可怜鼻子早在已经残缺不齐,那是数月前的枪战中打掉了一小半;她一只手臂搂住一个大落水管弯头口,只是水早已不从这里流了。

      在臭水池边踌躇了老半天,安德鲁最终下定决心,他先是脱掉外套,再用随身携带的手帕,做了个简易口罩戴在头上,然后挽起袖子和裤脚,慢慢下到水池里面,一步一挪动的弯下腰,双手在池子里摸索起来……

      在忙活了10分钟左右,连摔两次因为脚底湿滑,摔进臭水池的安德鲁,终于在水池底部摸到一个小木箱。

      用力拽拉,还感觉挺沉重的。

      “没错,应该就是这个!”安德鲁兴奋起来。依照巴尔斯的说法,近70磅的金币外加30磅的木箱子,差不多有一百磅左右。

      又是一番周折,已是气喘吁吁的安德鲁最终将装有金路易的宝箱成功拉上岸。

      他也顾不得片刻歇息,随手拾起一个坚硬石块,用力将宝箱一侧的锁具砸开。掀开箱盖一看,里面的金币之上覆盖了一层绿藻什么,黏糊糊的。

      直到安德鲁跑到一楼厅堂里,拿来一张破旧不堪的桌布,将所有金币逐一擦拭干净,这才显露出金灿灿的迷人光泽。

      一共五百枚面值8金路易的金币,准确的说应该叫金饼,普通一金路易的金币重8.158克,含金量0.917,至于眼前的8金路易,其单枚重量已经超过了65克。

      这就是掌权者的好处。

      身为高级警官的安德鲁,自己辛辛苦苦干上一年的总收入,还抵不上这箱金币价值的百分之十,也许是百分之五。

      但凡此事不被曝光且置于公众之下,加之安德鲁继续迎合雅各宾派的正确道路,即便是不可腐蚀的“罗老师”与“革-命大天使”知道之后,也不会多说什么。

      坐在杂草上的安德鲁掏出怀表,确定距离八点还有10分钟,他知道一贯守时的克莱门不会提前赶过来。

      大楼里一阵“喵喵”的声音,将安德鲁吸引。他寻着声音,穿过被砸坏的大门,走到一楼厅堂。

      房子里面乱七八糟,令人不忍目睹。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自卫队的杰作。

      等到警察们押解一干波兰间谍离开后,依照惯例,身为最高指挥官的安德鲁默许了一场“攻陷巴士底狱式”的狂欢,那些参与过本次战斗的自卫队员以及他们的家属亲眷,将带着所有能够带走的一切值钱玩意。

      餐厅的帷幔已被扯去,只留下餐具架、大箱子和重得不好搬动的家具,木板上残存着被枪托捅破的痕迹。红色大理石壁炉的上面留着有个破损严重的大像框,已经看不出是哪一位大人物的侧身像,框中满是尘土,还有些闪光的镀金铜碎片。

      客厅被糟蹋得更厉害,几乎没有一件家具是正常放着的,到处东倒西歪。珍贵的羽管键琴已经变成了一堆垃圾,露出一只琴腿和几个象牙琴键。

      此时,安德鲁之前看到那只黑猫,正懒懒的趴在琴架上,一双浅绿色的眼睛略显不安的,盯着不断靠近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