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贺家历经大劫,也该迎来重生之机。”贺淳华长吸一口气,“我从前是怎么教你们的?为了我贺家昭雪冤屈、重振门楣——”

    贺家兄弟互视一眼,齐声道:“我们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当年构陷贺家的人已经死了,但贺家人仍然背着“从犯”的罪名而终。因为王室的矜贵和尊严,这份沉冤至今未雪。

    这二十年来,贺淳华耿耿于怀,未敢忘也。

    “好,都是好孩子!”他面色激动,甚至微微阖目,眼角似乎有一点泪光闪烁,“都要记住、践行你们今日誓词!”

    兄弟俩当然应“是”。

    管家老莫早就备好药膏,三下五除二就替贺越处理好了外伤。

    待香火燃尽,一家人烧起纸钱。

    在异地举行的第一次祭祖仪式,至此已近尾声,贺灵川记得自己今日真要谨言慎行,不能大笑、不能饮酒,也不能外出找乐子。

    但贺淳华好像把郁躁都散在了方才的仪式当中,身边的低气压不见了。他拍拍两兄弟肩膀,温声道:“好了,都饿了吧?该吃饭了。”

    家祭日茹素。

    但饭桌上的气氛已经和缓了,应夫人正对两个儿子道:“我叫裁缝明天来家里,给你们量身,每人至少订做三套新衣。”两个儿子都长高了,旧衣不合身。“还有,再过十几天就是三月三上己节,城西开庙会,少年男女都要去。”

    兄弟俩都哦了一声。

    贺淳华吃了几口就放下快子,取出两封信件排在桌上:“这两封都是李尚书的来信,第一封是五天前送到的,第二封今晨抵达。越儿已经瞧过了,川儿你来看看。”

    李家的大靠山,终于给夏州的新任总管写信了。

    李家在贺淳华手下受了这么多委屈,不找李尚书哭诉就怪了。贺灵川知道,父亲在敦裕没有放手大干的原因之一,多少还是忌惮李尚书的反应。

    毕竟人家位高权重,对国君又有直接的影响力。

    只瞧贺淳华的神情轻松,贺灵川就知道李尚书的态度应该不差。

    李尚书写来的第一封信扬扬洒洒好几百字,大意是李家子孙庸碌愚蠢,竟然无凭无据就找詹家寻衅,贺总管替我李家管教得好——

    不过,李兆新亡、家人悲痛万分以至于言行失当犯下大错,是不是也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