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望在腊月二十五那天回了陆府。他前脚刚进门,苏穹后脚就跟了进来。

    下了两日雪,今天出了太阳,却愈发冷了。陆望裹着狐裘瘫在躺椅上,看着小厮清理院中积雪与枯枝。他不禁想起昨日阿九在小院儿堆雪人,将整个院子的积雪收刮到一起,那雪人也不过他的膝盖高。这太阳若是再爬高一点,那雪人怕保不住了。

    他看了一眼躺在他旁边晃着双脚,闭着眼睛晒太阳的苏穹,失笑道:“三哥这是闻着味儿跟来的?”

    苏穹将双手枕在脑袋下,一脸惬意的说:“你躲在苏鹤那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脸皮薄,也不好日日前去叨扰,只能日日来你家门口守株待兔,这不我运气好,给逮住了。”

    陆望“切”了一声:“满嘴胡言。”

    苏穹笑了笑,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先听哪个?”

    “不好不坏的消息。”

    “王汾出任樗州刺史,房晋合出任青州刺史,年后上任。”

    前些日子,盛元帝卧病在床,顾舟山入狱,建安王离京,太后不问政,朝中没有主事人,很多事情便搁置了。今日盛元帝终于上了早朝,下旨任命监察御史王汾出任樗州刺史,青州司马房晋合出任青州刺史。

    陆望道:“宁州呢?”

    苏穹长叹一声:“你也知道南中事关重大,用人得万分小心。想我大齐江山幅员辽阔,却人才凋零,竟找不出个靠谱之人。”

    “所以是不好不坏的消息?”陆望冷哼一声:“江山都被一分为二,一半贤良皆归了姜国。”

    “啧!”苏穹终于睁开了眼睛,拉长了声音道,“祸从口出啊,陆归程。”

    陆望想到钱十三还在南中处理顾舟山和楼用的赃款,这些钱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于公,他应该将所有钱财上交国库。于私,他是真想留下这笔巨款,用作北境军饷。可他若这么做,与顾舟山之辈又有何区别?思来想去,他都做不了决定,只能暂且放下。

    “坏消息呢?”陆望问。

    “康州和俨州来信了,说边境不安,你父亲大哥和二哥不能回来过年了。”

    陆望蹭的坐起来,牵扯到还未痊愈的伤,疼得他咬紧牙关。他蹙眉道:“姜国有动静?”

    苏穹摇摇头:“家书不宜细说军务,若是要打仗,兵部那边很快就会有消息,你别慌。”

    陆望心口猛跳了两下,对于方才那事他几乎瞬间就作出决定。他从来不是循规蹈矩之人,如果真是错了,他也认了。他沉着语气道:“三哥,我突然想到一个人,可以派去宁州。”

    苏穹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