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情场如战场,要拿两军对垒来比的话,戚红药这相当于:

    鸣金十年,一卒未发,掏空了自己给对面送粮草兵饷,结果,给人家养得信心十足,士气高涨,还没交手呢,光偷听见主帅谈话,就叫她丢盔卸甲,狼狈逃窜了。

    就这种感情“经历”,叫她如何自信得起来?要她拿什么来支撑自己的信心呢?

    就算有个人,在她耳边日夜不停地大喊:你是最好滴,你是最棒滴,你是一定可以滴——

    她耳朵信了,嘴巴信了,心底深处,还是不会信的。

    戚红药垂眸不语,似在发怔,赖晴空极少见到她这样,看了她片刻,又望向里间,声音放轻,冷冷地道:“这小子值得你伤心么?”

    戚红药摇摇头,道:“跟他没关系。”

    赖晴空要给她气笑了,道:“怎么没关系?那些人不是冲他来的?你,你不是因为他才伤心么?”

    戚红药缓缓地道:“我方才,不是因为任何人,只是刚刚察觉自己的心意。”顿了顿,道:“我是喜欢他的,所以见他受伤才难过。”

    她突然承认得这样干脆,不光赖晴空,连屏风后偷听的白十九,也吃了一惊。

    戚红药先前捋不清,不解自己情绪烦闷失控,所为何来?她一见那人受重伤的样子,心里发疼,这感觉又大大异于往日见朋友同门受伤的担忧之情,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酸涩。

    方才听那黄衣女言道:你生气么?你算他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替他决定?

    戚红药那时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我是他——

    陡地心头一震,心想:我是他朋友?要是朋友,担心就罢了,他要救连姑娘,自有他的用意,救人总归是好事,我这气又从何生起?

    又想那女子讲到的“嫉妒”二字,脑中如遭电噬,一下子,想起自己这些日子来,许多喜乐悲忧,都因那人而起……

    原来——

    原来我是喜欢他的。

    所以,我看见他舍命去救连姑娘,为此受了重伤,心里才这样难过。

    戚红药因着突然想通了这个关节,心神震动,也不关心那几个女人骂了啥,站在门口,兀自琢磨起自己心事。

    赖晴空咬牙道:“他害得你这一身伤,又引来这些个啰烂事,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