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去了,拉面大哥叹了口气道:“这一家都苦,有个做大官的大哥却没沾到一点光,嗨,也不能说一点光没有,一家几口的开销也都指望他大哥隔一段日子就请人捎过来的银子。”

    叶无坷装作好奇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没有别的客人,马大哥拉个凳子过来坐下:“他大哥是在旧山郡做府丞,也算是好大的官了,原本想把这一家都接过去,可是他们大姐走到这就犯了疯病,没办法,只好留下,这一留就是好多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要一靠近河边,见到河水,他们大姐的疯病就犯。”

    他叹了口气:“两兄弟都是残废了,大姐又是疯病,每个月的药费就不少钱,全靠他们做官的大哥支撑着,可这一家人真是让人佩服,从来不拿人家一点好处,也从来都不主动开口求人,你给他家里花了一个铜钱,他也会给你花回来,久而久之,谁都知道越这样他家开销越大越支撑不住,也就没人再花钱。”

    叶无坷问:“官府有没有照拂?”

    “有。”

    马大哥道:“每隔一阵子官府都会派人走访这些困难的,该怎么帮就怎么帮,可他家这兄弟俩要强,说自己只要还有力气就能养活一家人,别人家里是盼着官府给些帮扶,他们兄弟俩从来都不肯多拿一个铜钱。”

    叶无坷随即说道:“我学了些医术,或许可以帮忙看看。”

    马大哥一摆手:“没用,这些年能请来的郎中都请来了,前阵子还有个从长安来的郎中,看过之后也是摇头叹气着走的,他大姐那病,看不好了。”

    叶无坷认真道:“总得试试。”

    他起身朝着赵君慈走过去,不多时就看到赵君慈连连道谢,收拾了茶水摊子后,引着叶无坷回家去。

    高清澄她们起身跟上,沿着小路走了大概两刻左右就到了赵家住处。

    房子确实格外老旧但收拾的干干净净,屋顶上的瓦片颜色深浅不一样,显然补过许多次了,院子不大,一侧有个鸡舍,但看不到院子里有一点鸡屎。

    前阵子下过大雪,院子里一点残雪都没有,连墙根墙角的地方也没有。

    院子里晾衣绳上挂着洗干净的衣服,都是补丁套着补丁,因为天气寒冷,衣服挂在绳子上好像铁做的一样。

    “小弟。”

    赵君慈一进家门就喊:“我请郎中来了,给大姐看看。”

    厢房的门开了,一个看起来和赵君慈一样皮肤黝黑但眼神明亮的汉子出门来,也是一样的在身上绑了个凳子,两只手拿着小竹凳行走。

    赵君和看起来倒没有那么显老,叶无坷记得卷宗上记录他才二十五岁,看着像是二十七八岁,笑容淳朴的像是会开在原野上最不起眼可春天里没有什么比它更美的蒲公英花。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多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