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解缙在一旁说道,“此地不能久留,您还是赶紧进城!”

    李景隆也道,“是呀殿下,臣就不赞同您这么微服私访的,这可不是京师?”

    朱允熥没有理会他二人,反而皱眉道,“不是说粮食已经发往各地,让他们救济灾民了吗?怎么这,连粥棚都没有?”

    周围人谁都没有接话,解缙想想,迟疑的开口说道,“或许是粮食刚刚运来,还没来得及............”

    “这位老人家,您在这多少天了?”朱允熥不等解缙说完,直接对一个老者问道。

    那老者面容凄苦,“发水时俺就逃到这哩,可是县城不开大门呀!后来洪水过来了,老爷们说帮着挡住洪水就让俺们进城。可他说了不认啊,俺们出力了,现在还是不让俺们进去!”

    朱允熥心中大怒,“那你们吃什么?”

    “哪有吃地?”老汉又道,“有好心人,会顺着城墙给俺们扔点。可您看,现在这灾民越来越多了,扔那点东西,根本不够吃呀!后来官府隔三岔五的,也送几锅粥出来,可俺这样的人,根本抢不着!”

    朱允熥豁然转向另一边,看着运送物资的队伍。

    除却开封组织的人手之外,巩县出城接应物资的,全是带刀的军兵。他们如狼似虎一般,远远的把灾民隔开。直接拉进城,而城门口更是重兵把守,如临大敌。

    身处灾民之中,此处宛如地狱。

    没人安置他们,没人管理他们,城池中的人,放任这些灾民在城外,自生自灭。

    “少爷!”老汉伸出脏兮兮的手,恳求道,“给两个吧!一场大水,俺家啥都没有了!”

    “殿下,不能给!您一给,这些人怕是要一拥而上!”李景隆赶紧小声道,“他们已饿了许多天了,有人眼睛都红了!”

    这个道理朱允熥懂得,他按耐住心中的怒火,慢慢朝前走去。

    空气中的臭气,是灾民的排泄物。黄白之物,在洪水中,在城墙地下弥漫,望之做呕。

    “别喝,那水脏!”朱允熥忽然大叫一声。

    他亲眼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妇女,竟然带着孩子,直接饮用脏水。

    洪水之后必有疫病,再喝那些脏水,是怕活得太久了吗?

    可那妇人置若罔闻,带着孩子喝了几口,又麻木的抱着孩子,回墙角蜷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