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眼睛不存在你说的病变。”医生离开裂隙灯说。

    “可是医生,他一直说会在眼前看到飞舞的黑影,我们去检查了脑部也没有问题,这我们怎么放心呢?”身着西装套装的干练女人似乎刚结束完一天繁忙的工作,尽管外表毫无破绽,眼底依旧透露出些许疲惫。

    被委以重任的医生只好揉了太阳穴,温和道:“飞蚊症一般是中老年才会有的症状,再者,您应该相信科学……或者相信我。”

    女人听完愣了愣,茫然若失,而后轻轻地说了声抱歉。这家医院已经是S市乃至全国最好的医院,而这个医生又是这家医院最好的眼科医生。她招呼坐在门外等待的沈泉锐与医生道别。

    这时,她才发现沈泉锐站在走廊的窗边看着天上的云发呆。

    沈泉锐感受到熟悉的脚步声靠近,便问:“妈妈,那是什么?”

    女人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片乌云在阴沉的大雨来临前的天空下向远处飘走,于是笑着说:“有点像是蝴蝶哦。”

    “蝴蝶?可是不像我做的蝴蝶标本上的蝴蝶,像我闭上眼睛就会看到的蝴蝶。”8岁的沈泉锐满脸童真说着令女人痛苦的话。

    L市发生命案并不稀奇,但在安保措施做得极好的富人区却是百年难遇。

    何况死者是近年才逐渐入驻人数较少的亚裔,这是从未发生过的。

    一时之间,社区内的亚裔人心惶惶,往日灯火通明的夜晚被恐怖笼罩,只剩死寂。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死者身份,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也无法让警官相信,穿着旗袍,化着艳丽妆容满身伤痕露出私处的“女人”是未成年的高中男生。

    社区警察检查完尸体后朝在寒冷的冬天里穿着真丝睡衣坐在别墅台阶上的夫妇走去,死者的母亲因为过度的刺激此时仍靠在丈夫怀里不停颤抖。此时院子里停着红色跑车显得格外刺眼。

    “对不起夫人,尽管目前您还在失去儿子的巨大伤痛中,但我恳请您能提供我一些帮助。”警察将照片递到披头散发的女人面前:“我想您的儿子最近跟谁玩得比较好您应该知道,或许您认识他的家人吗?”

    驾照上的照片里,一张冷漠的亚裔脸让女人激动起来:“Ricky,是Ricky,我早说过,我早说过不能和他一起玩,这样的坏孩子把我们的好孩子杀了!一定是他!一定是他!老公,是他!你也知道对吧!他是出了名的坏胚子!一定是他杀了我们的孩子,还让他……让他如此难堪地死去!”警察大概确定了名为Ricky的亚裔为此次案件的嫌疑人,眼神示意正在安抚女人的丈夫,得到回应后带着照片离开。

    不知为何,已经连续几个月对任何外界信息都不感兴趣的金地雄,此时却打开了广播。尽管广播里正在播报着未成年杀人事件,他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市E区发生了一起亚裔死亡案件。初步判定嫌疑人为同是亚裔的同班同学。死者在别墅里被发现,身着神秘的东方服装‘旗袍’。嫌疑人当天穿着一身黑色,黑色的夹克和黑色的裤子与鞋子,头发金色。嫌疑人的车辆就丢弃在现场,据警察估计,嫌疑人尚未逃离我市。附近的居民如果发现可疑的人请报警。如提供有效线索,家属愿意给予丰厚的奖励。”女主持人像机器人一样毫无波澜地报道着事件,只有在最后一句话中提高了声音,与其夸张地强调“丰厚的奖励”。

    “东方人不是说都很保守吗,说实话我认为他们更懂性的魅力,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据说,穿着旗袍的未成年人是名少年,警察看到了他的私处。”另一个男性声音响起,似乎尽力在掩盖自己的笑声。

    那个声音进入金地雄的耳朵,他便立马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一个肥胖的白人中年男子的油腻形象,如此熟悉,就好像躺在后备箱的那个人,金地雄皱起眉毛,关掉了广播。

    行驶到离郊区约10公里的时候,金地雄的车被不要命的毛头小子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