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由博臣举办的慈善拍卖会,依托当地最大的拍卖机构。这名头说得响,实际上是老爷子想为自己过去的杀戮攒点功德。博臣的老爷子温玄兆年轻时候在港城以黑帮势力起家,常年打打杀杀的日子,终于在八十年代经济好转的情况下逐渐萎缩结束,温玄兆眼力尖,瞧准了影视产业的市场,早早地利用影视圈来洗白,接着成立公司,在那个港星爆红的年代,吃尽了红利。

    温玄兆年轻时的暴戾之气在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纪终于殆尽了。手上沾人命的人都信佛,温玄兆也不例外。许是年纪大了容易心软的缘故,想起以前的时候总会感叹那段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日子太过血腥暴力,残害民众的行为终究是不得佛祖原谅的,所以近几年来低调了许多,捐学校建公路,连港城的八所大庙建成也有他一半功劳,为的就是死后不下阿鼻地狱。

    温玄兆去年退休在家吃斋念佛,不问外事,连博臣快被撕散了也不管,也就对这个六姨太生的小儿子温秉寒提出的慈善拍卖会上了点心。

    说是温玄兆的私藏拍卖,但其实也有不少各路名流捐赠,商业大佬们最喜凑这种热闹,不仅能蹭个慈善人士的噱头和标签,还能在晚宴上与四海八方的商贾们交流一番,能促成一场交易也说不定。

    更何况万煜川告诉姜莱,这场慈善拍卖并不是拍款全部捐赠,而是只捐百分之四十。

    “由此可见温秉寒还没有接触到博臣的中心实权,他很缺钱。”万煜川挑了一块星空蓝底的手表给姜莱戴上,漫不经心的道出这场拍卖会的真实目的,“听说温秉寒母亲琴德薇的娘家人跟缅甸沾边,这次拍卖会也是她出的主意,他们请了港城佳士得的绅士加价官西蒙·金,在加价上很有能力。温秉寒为了筹集到更多的钱能尽快参与到博臣的权力斗争,他很有可能利用这次拍卖洗黑钱。”

    姜莱以前只听闻有钱人赚钱的花样多,但从不知道还能走这种不正当渠道,他听得目瞪口呆:“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万煜川给他戴好手表,露出满意的笑容:“说给你听着玩的。”

    姜莱翻了个白眼,又说:“这身衣服不适合我,没有秘书穿这么夸张的颜色。”

    “今天你的身份不是秘书。”

    不是秘书,那是什么?姜莱没有再问。

    万煜川转身拿出一条领带塞到姜莱手里,“给我系上。”

    姜莱看看手里的领带,又抬头看看等着他的万煜川,很无语地踮脚把领带套上对方的脖子,万煜川感觉到他颇不情愿,垂首附在他耳边善意提醒:“温柔点,姜小莱,如果你今晚不想被我干死在床上。”

    姜莱在华郡待的这几年,虽然升职加薪不怎么努力,溜须拍马也学得不精,但识相这点他很擅长。他替万煜川整理好衣领,轻柔地拍了拍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弯着一双明亮的眼睛,说:“好的,万叔叔。”

    万煜川也不想扮狠人角色,他以前不这样的,姜莱那时候虽然满身都是小心眼子,他要多分一分心力安抚,但比现在听话得多。他身边不缺情人,房子也多的是,但更多时候会选择去春江明月和姜莱待一起,即便应酬到了很晚,打开春江明月的大门永远能看到姜莱的身影。

    他问过是不是故意在等他,姜莱揉着困乏的眼睛嘟囔:“好冷……”

    万煜川没得到答案也不再问,抱着他就这么一起挤在沙发上睡。最初的时候春江明月有配备的保姆佣人和司机,但姜莱不习惯家里有陌生人同住,万煜川就给撤了,只每天安排钟点工来安排一日三餐和打扫,司机负责上下学接送和随叫随到的叫车服务。

    他一想到偌大的三层别墅就姜莱一个人,怪可怜的,仅存的一丝怜悯心就活泛起来,跟家里突然养了只猫似的,每天还没下班就挂念起来。

    要不是宋枝影提醒他,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有些太把小东西放在心上了。他俩是一个院子里长大,万煜川他爸老来得子,对万煜川宠溺又恨他不成器,三十多岁了还整天只知玩乐,这要是让老头子知道万煜川叫一个小毛孩,还是个男的迷得神魂颠倒,那可不得气的拐杖都扔了。

    紧接着公司出事,万煜川的爷爷和父亲接连去世,他紧急接手万世,在大哥万春襄的帮助下稳住岌岌可危的集团,但万世到底被打击狠了,不得不选择联姻来获取一些有利的资源,他顾不上姜莱,不知道从何时起这小东西起了离开他的心思,可能是他们因为必须的应酬吵过几次架,也或许是他本身就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