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墨舒没想到自己会被人抓回来,不仅被抓回来,还没法离开。没错,她被关起来了,苏娘竟然把她软禁了。

    多日来,她就好似一条狗般被苏娘拴着,苏娘要去哪里,她就会被带到哪里。很多时候她们都在马车上,为了防止她做出过激行为又或是逃跑,她的手脚皆被捆住,眼睛也被蒙上,只有夜间苏娘与她呆在一起的时候会给她松绑。

    她不知道她们要去哪里,也不知道具体何时才能离开,只能麻木的坐在马车里头感受着那份持之以恒的摇摇晃晃。苏娘与她说她已经被太和帝怀疑,这次进入山寨就有人尾随,现在冒然出去会立刻被太和帝的人马监视追踪。

    虽然很想知道苏娘的脑子到底是由什么构成的,竟然能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行为,不仅对她爹被抓无动于衷,知道她被皇帝怀疑以后紧急撤离能理解,让她先跟随也能理解,可却不能理解苏娘为何要把她抓起来,是生怕她不听话造成不可控的后果吗?

    这倒是一如既往的符合苏娘的行事风格,苏娘向来喜欢把危险的因素降到最低,为此不惜委屈任何人,这其中还包括苏娘自己,她就更不必多说了。

    明知苏娘就是这样一个无药可救的女人,可若说她能够坦然接受肯定是说不通的,换做任何一个恋人都难以接受自己的爱人把自己关起来,限制人身自由,更别说她还是真心的。曾经的她有多爱苏娘,现在就觉得自己的脸被打的有多疼,她娘说得对,苏娘根本就不懂的尊重她,不过是把她当成宠物罢了。

    臣子,生来便是伺候皇家的,为了皇家的利益,自己的利益与感受都得放到后头,这是爹娘自小就教导她的。君为臣纲,她不该去奢求苏娘能让步,是她太贪心了。

    马车依旧晃晃悠悠的行驶,突然,姬墨舒感到脸上被温热细腻轻轻拂过,她睁开了眼,苏娘的脸出现在眼前,正拿着一条软帕擦着什么。脸上传来软软的感觉,这是在给她擦脸吗?

    她神色略微呆滞,竟是还会给她擦脸吗?只见眼底那双樱桃般晶莹剔透的红唇微微张开,随后便吐出让她恍惚的温情软语。

    “怎的又哭了?”

    凑近耳边的嗓音非常柔和,温柔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若是以往姬墨舒大致会觉得羞赧,不好意思罢,可现在在她听来,这声音就好似致命的温柔乡,是罂粟,让人中毒而情不自禁,恍然发觉就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只能在这害人性命的东西里面把自己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排斥与警觉让她不寒而栗,这时,几缕不属于她的发丝轻轻扫过脸颊,发梢带来点点寒意,让她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可对方却仿佛对她的反应觉得有趣,遂又靠了过来,发丝绕在她的发上,与墨发交缠融合,随之而来的还有那股摄魂的鸢尾。

    她秉着呼吸,不大想嗅闻这股味道,苏娘身上的气息总能唤醒曾经的记忆,让那些潮水般的过往淹没她,以致忘情。

    她越发明显的抗拒终究是又让那人不满,下巴被人不知道多少次捏住,身体也习惯性的出了反应,在对方靠过来时已然先一步僵硬了。

    “你在作甚?”苏娘饶有兴致的观察着姬墨舒的反应,她对姬墨舒此时这种瑟瑟发抖形如小白兔的反应既感到不解又勾出几分好奇,不懂姬墨舒为何现在这么排斥她的接近,难道真的心已死,对她竟是没了感觉?她握向对方的手,随后与之十指相扣,得到的不是熨烫的温热,而是滑腻腻的凉意,那手心已然冒出一层冷汗。

    “放开。”姬墨舒喃喃小声低语,也不知道是在对苏娘说话还是对她自己说话,从她无神的双眼中甚至会让人怀疑这只是她的肉体下意识说出来的话。

    “嗯?”似是没听清,苏娘复又抬起了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姬墨舒。

    “让我走。”姬墨舒终于有了点神采,又说了句,比方才大声了一点。

    果然还是这样吗。

    苏娘眸光渐渐黯淡,遁走的这么十来日姬墨舒几乎只要清醒的时候便会如此对她说,起初她还会解释,久而久之她觉得姬墨舒得了失心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