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怎么了?”黎静珊虽然不关心他们如何,却知道母亲在等着自己问这一句。

    “如今司珍坊早没了当年你父亲时候的辉煌,原来宽大的铺面也缩减了。我听说你二叔的身子也不行了。静瑶的婆家待她也不好,那个马公子纳了一房妾室,生了个儿子后,她的日子更难过。”

    黎夫人絮絮叨叨的说着,“比之当年算是一落千丈了。我在街上见过你二婶几次,她也总叨念你们姐弟俩呢。如今既然回来了,就去见一见吧。”

    黎静珊不相信二叔家会真正想跟他们家修好关系,只是知道母亲心肠软,耳根子更软。于是笑着点头,承诺寻机去拜访二叔一家。

    正说着,门外有人敲门,竟然是旻州城出名的酒楼“闲云馆”的伙计送了酒菜过来。

    黎静珊笑道,“娘,咱姐弟俩回家,弄两个家常菜喝个体己就好了,还去酒楼买了酒菜了,可就生分了。”

    黎夫人一瞬间红了脸,嗫嚅地道,“不是我,是你谢叔叔说,一定要给你们接风……看时候他也差不多该过来了……”

    “谢叔叔?”黎静珊满脸惊愕,在傍边整理东西的黎静玦也站直了身子。

    黎夫人更加局促,“……就、就是以前在琢瑛堂的,你父亲的挚友,谢白梓。”

    黎静珊脑中电光火石般一闪,瞬间明白了为何这院子这么有家的感觉。她原本以为平时母亲是住在阮家别院,只因为他们回来了,才打扫整理了这院子等他们。如今看来,分明这里一直有人住着,否则檐下的灯笼也不会是半新不旧的了。

    黎静玦也想明白了其中关窍,脸色瞬间变了。“娘,那谢叔叔是……”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好久没吃闲云馆的西湖醋鱼了,回来时还念叨过呢。”黎静珊迅速打断弟弟的话头,揽着母亲的肩膀笑道:“谢叔叔还能记得我们的口味呀。”

    黎夫人绷紧的脊背松了下来,微笑道,“他哪里知道这些,还巴巴地问我改点什么菜,他好过去下订。”

    说曹、操,曹、操到。一身青衫的谢白梓从门外进来,见了他们快步上前,欣喜道:“阿玦已经这么高了。”又转身定定看着黎静珊,眼里满是自豪,由衷道,“阿珊,恭喜你。撷珍堂的大师,你父亲一定很高兴。我如今怕是已经不及你了。”

    黎静珊对他盈盈施礼,“多谢师父,阿珊是在您手下启蒙,我站的再高,走得再远,您也是我的师傅。”

    谢白梓哈哈大笑,“别只顾着说话,你们路途劳顿,先吃点东西吧。”

    黎夫人忙张罗着大家入席。黎静珊往厅堂走时,拉了还呆站着的黎静玦一把。

    谢白梓走到黎夫人身边,刚想坐下,黎静玦突然插了进来,“娘,我一直坐你身边的。姐,你坐娘另一边。”

    黎夫人和谢白梓的动作同时一僵。

    黎静珊看了黎静玦一眼,笑道,“我要坐在喜爱的糖醋鱼旁边。”说着竟在黎静玦身边落座,也不管黎静玦眼睛里几乎飞出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