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静珊循声把头转向门口,失措问道,“阿玦,你回来了?你方才说……告诉谁了,他、他已经知道了吗?”

    黎静玦转头看了脸黑得像锅底的阮明羽,咽了口唾沫,艰难地点点头,又想起姊姊此时看不见,忙又应道,“嗯,他已经知道了。”心里补上一句,还有不该看的,也看到了。

    “哦,那他……没跟你一起过来吗?”黎静珊没听到别的声音,失落低下头,轻声道,“也是,这里是将军府,他不屑于登门……”

    她的话没完,就被用力搂进一个熟悉的怀抱,“我来了,我就在这里……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黎静珊强撑许久的坚强,在被搂进怀里的瞬间悉数崩溃,满腹的委屈和恐惧随泪水奔涌而出,反手搂住阮明羽痛哭起来。

    阮明羽感受到怀里的人儿哭得浑身发颤,不知是吓的还是痛的,心里也针扎似的痛,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断柔声安慰着。完全视偌大厅堂里的其他人如无物。

    楚天阔静立一旁,看着那对相拥的人儿,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酸涩难言。原来黎姑娘不是不会表现软弱,只是,她只在特定的人面前展露软弱,只允许那人安抚她伤痛的心灵。而自己,还没有这个资格。

    黎静珊哭了足足又一盏茶光景。期间黎静玦想上前搭话,也被楚天阔制止了。

    等黎静珊哭够了,才感觉到阮明羽的衣服都被自己哭湿了。她不好意思的坐直,终于想起了正事,支起耳朵问道,“阿玦?我的画笔都带来了吗?”

    “啊,带了带了。在这里呢。”黎静玦忙应答这把笔袋递上。

    黎静珊摸到熟悉的工匠,立刻在纸上勾勒起来。她闭着眼睛,但手下走笔却似乎不受阻碍,很快一个人脸的清晰轮廓在纸上显现。

    黎静玦在一旁已经看呆了,“嗯,跟那个乞丐又七八分像了。姊姊,你竟然会盲画啊!”

    那个“盲”字刺得黎静珊心里一痛,她强笑道,“画得多了,唯手熟尔。”

    话刚说完,她的手就被阮明羽轻轻拉住,“别怕,我一定想尽办法治好你。”

    楚天阔假装没看到那二人的小动作,拿起桌上的画像,“我立刻让人把这画像誊画,发布出去。那人除非不在京城,否则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揪出来。”

    楚将军的眼中狠厉尽显,“敢在我将军府门前伤人,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对!皇城根儿下犯法,”黎静玦在一旁义愤填膺,挥舞着拳头道,“找出来决不能轻饶了!”

    然而阮明羽锁紧眉头,问道,“大夫说,泼的是染料?布坊里用的那种?”

    “嗯,大夫是这么说的。”黎静玦突然指着阮明羽的胸前衣服,道,“就跟你胸前这蓝色差不多。”

    阮明羽低头一看,是方才黎静珊的泪水沾在上面,然而竟然是浅浅的靛蓝色!他心念一动,对黎静珊道:“阿珊,你眼睛可还难受得紧,睁开眼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