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直接负责的户科官员痛哭流涕,其他南京六部各官也大多闻讯赶到,看到这泼天火势,个个愁眉苦脸。

    顾梦麟、杨廷枢、吴应箕等人也被这气氛感染,脸现悲色。

    钱谦益倒还冷静,只是看着湖中这火,眉头微拧,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有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响了起来,却正是吴昌时发出的:

    “这定是阉党余孽故意纵火,这绝非不慎失火所致!”

    汪汝淳从一看见这吴昌时开始,就对他没有太好的印象。

    但现在却不得不同意他这个判断。

    很显然这么大的火势,这么均匀得几无遗漏的着火面积,确实不可能是某一处库房偶然失火造成的,只能是人为纵火的结果。

    而且纵火者相当恶毒,很耐心的把九百间库房每一处都布置了着火点。

    只是若说是人为纵火。

    他也想不透谁会这么干?

    谁又有本事这么干?

    要把九百多间库房一一点火,那绝非是一两个毛贼能做到的。

    “不消说了,定然是阮大铖这恶贼。”这却是黄宗羲在说话。

    他两眼喷火,又补充道:

    “阮大铖这贼不安于被贬黜,成日里招揽才俊,妄图再起。

    “五日前下帖子请辟疆和定生去他家戏班喝酒看戏。辟疆和定生原不想去,子一却说去看看也不妨,探探这阮贼如今做什么勾当。

    “辟疆和定生去后,虚与委蛇,只听阮贼高谈阔论。这阮贼喝得有几分酒意,说起今上要核查人口一事,便说这后湖所储两百多年黄册,一把火烧了最好,烧了,便是为当今天子立一大功。”

    黄宗羲这里说的辟疆是冒襄,字辟疆。说的定生则是陈贞慧,字定生。

    他们和方以智都是出生官宦,又仪表英俊,才华横溢,风流潇洒,现在已隐隐然有江南三公子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