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小巷里,高大青年把紧紧抱着他腿的大叔踹到一边。

    “您再宽限几天成吗,最近手头紧,实在是拿不出来。”

    青年二十出头的样子,脸长的很嫩,堪堪撑起一身黑色正装,如果忽视掉他叼烟时过分娴熟的姿态和阴沉凶戾的眼神,就像是个刚刚出大学校门初入职场的年轻人。

    “宽限几天宽限几天的,当初借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少在这唧唧歪歪的,赶紧给老子还钱。”

    青年无视颓废大叔的哀求,从大叔的外套暗袋里拽出钱包,倒出一把500円的硬币和几张纸钞。

    ”搞什么,这不是有嘛。”青年清点了一下手心里的硬币和钞票,“十天三成,一万八千円,正好够这次的利息,十天后见。”

    “求求您,不要拿走我的钱啊,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他们会吃不上饭的!拜托您了!”

    “如果真的在乎老婆孩子的话就不会去赌马,也不会从我这里借钱,说到底不过是个不负责任的烂人,自说自话装什么好父亲啊!”青年愤愤地踹了混账大叔一脚。

    明明借钱的时候千恩万谢,一再保证会按期还款,每到收债的时候却用看强盗的眼神怨毒地盯着他。

    还不上钱干嘛要借呢,真是可恶,青年烦躁地猛吸了一口烟,口袋里的手机从刚才起就一直响个不停,他接起电话。

    ”这里是ENDER融资,鄙人绯野千树,有什么经济上的问题吗?”

    不远处的咖啡厅。

    如月遥压了压棒球帽的帽沿,抿了一口咖啡,新奇地打量着黑西装的青年。

    绯野千树,这年22岁,在爱邻地区开了一家叫ENDER融资的信贷公司,名头上是金融说穿了就是地下钱庄,总之不是什么合法的地方。

    绯野千树身世可怜,母亲早逝,父亲不仅是个酒鬼还嗜赌如命,欠了横山会旁支组织绯野组400万日元无力偿还,把年仅8岁的千树抵给了绯野组。

    对于黑道来说,这么小的孩子不能当作劳力来用,摘掉全身器官卖掉的话会更划算些,谁料千树走运被绯野组的组长绯野忠雄收养为义子,和他亡妻留下的女儿加奈一起抚养长大。

    绯野忠雄是个极讲道义又有头脑的男人,野心勃勃地想要让自己的绯野组脱离直属的大山田组成为横山会的直系,但就在绯野组给横山会缴纳了一大笔“总部上缴金”,即将成为横山会直系组织的前夕,绯野忠雄被早就记恨他的大山田组陷害,沦为横山会内斗的牺牲品。

    一夕间绯野组风光不再,不但绯野忠雄被迫自杀,他的财产也被本家尽数夺走,一分也没给两个孩子留下。

    加奈被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在找到合适的心脏配型做手术前每天都要吃一种从国外进口的昂贵特效药。绯野千树坚持要给义妹治病,他辍了学,靠着放高利贷支付高昂的住院费用。

    在原本的时间线上,如月遥本该是在四年后的秋天遇到绯野千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