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埃斯基尔身边度过了整整四年,十七岁的塞勒斯才知道,埃斯基尔右颈后侧有一道伤疤。

    北境苦寒,哪怕是不怕冷的白熊,平时的衣物也都是保暖的,脖颈会被领子遮挡得严严实实。

    但是今天,埃斯基尔难得地束起了马尾,穿了一件丝绸质地的衬衫,解开最上面两颗扣子。

    塞勒斯才发现,他几乎没见过埃斯基尔的脖子。

    受到血脉影响,埃斯基尔的皮肤很白,但和帝都omega的雪白细腻没什么联系。他的那一段脖子粗壮、有力,甚至能看到浅浅的筋络。他后颈处有一道苍白的疤痕,像是雪面上一个深深的脚印。

    埃斯基尔真的不是个宽厚温柔的人。塞勒斯想,我以前真是被叔叔哄得团团转。

    埃斯基尔故意扎起头发,故意穿着衬衫,故意解开纽扣,安静优雅地切割一份带血的肉排,长而重的白睫毛无辜又冷淡地低垂着。

    他在和我展示那个伤疤。塞勒斯头疼地意识到。如果塞勒斯不问,埃斯基尔怕是能一直露出脖子,展示这道伤口,直到北境骑士把他想要传递的消息传达给塞勒斯为止。

    埃斯基尔总是这样,就像他捧着糖张开的手。北境领主强势却又不愿主动,带着巨兽的耐心和傲慢,抛出一些甜头然后立刻收手,在原地安静地等待猎物自己靠近。狡猾又稳重的男人。

    塞勒斯也不讨厌这一点。他想,与其让埃斯基尔叔叔露着脖子在北方堡垒里晃悠,不如我现在亲自吃下他的饵,给双方节省时间。

    但完全顺着埃斯基尔的意思又有点让人不爽,唔,多少讨点好处。

    塞勒斯凑近了,盯着那道小疤半晌,故意伸出手,去触摸略有凹陷的皮肤。

    埃斯基尔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果然,他坐在原地,没有阻止这有些越界的触摸。

    手底下的皮肤是和埃斯基尔外表南辕北辙的温暖。这让塞勒斯想起来,他还是小孩的时候,埃斯基尔是愿意陪他睡觉的。他小时候,总觉得埃斯基尔是一大团蓬松的棉花,比任何床被都更柔软、更保暖。他被埃斯基尔单手圈在怀里,能被北境巨人结结实实地笼罩到密不透风。埃斯基尔身上传递出源源不断的热度,这个以风雪为名的骑士,体温却是滚烫的。

    真可惜,十五岁之后,埃斯基尔就潜移默化地拉远了和塞勒斯的距离,再也不抱着他睡觉了。

    “叔叔…这道疤是怎么回事?”塞勒斯抚摸着那道伤疤,问出了埃斯基尔等待已久的问题。

    捕获猎物的熊却还是慢吞吞地,维持着自己的步调。埃斯基尔捧着杯子,悠哉地喝了口热羊奶,懒散道,“喔…这是我年轻时摘除自己腺体留下的疤。”

    “…这样。”塞勒斯说,然后愣住了。

    等一下。

    “…什么?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