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红花郎情

    由此过了几日,魏迟几乎就扎根在衙门当中,起先那位姓汤的知府是万般不允,魏迟又把九王爷交给梅凌雪的令牌给摸了出来,汤知府仍旧感到于法理不合,直等到王爷亲自给他做担保才勉强同意了下来。

    “小雪,你那一位这下欠贫道一个人情。”

    这天饭席间烟龙子又来打趣,梅凌雪离开不夜楼以后原本要另寻住处,正遇上九王爷府上那名“十一先生”来请他去做客,梅凌雪本欲追问那两页经书的下落,当然也就不推辞,在“人间不老春”住下了。

    怎知原本替王爷打点大小事务的崔寒商一走,烟龙子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不再整天懒懒散散弹琴嬉闹,而是忙得足不点地,接连几天都没有见着人影,直到今日午间才有空闲坐下一道吃饭。

    这顿饭也不像先前如同设宴一般,而是在十一先生的住处吃的,席间也就只有他们三人。

    梅凌雪听烟龙子这样的言语,晓得又是这位伯父那点恶劣的小性子作怪,直说,“前辈可不要再来笑我了……至于这恩情若又是要用经书来换,哪怕是魏迟实在也是束手无策。”

    总算这一次烟龙子不再回避,直接地道,“就连韶成都着了这个人的道……凭你们两个小子的武功,恐怕联手都奈何不了此人。”

    箫吟成韶,韶成是冷箫吟的字,烟龙子对他以表字相称,一来是敬重,二来也是不如同谢荼靡、香玉川等人那样熟悉,可以随意地称呼。

    梅凌雪自然也晓得但凭他与魏迟两人,武功上不是盲剑客的对手。但即便是冷大侠那样在剑术上登峰造极、与他不相上下的顶尖高手,也不敌他的阴谋诡计。

    梅凌雪本来就不会拐弯抹角,于是直接了当地问,“那人抓走冷大侠,也是为了经书吗?”

    烟龙子无奈道,“这去求书的事原本是颇为秘密的,不知如何竟然也叫那人知晓了去——话还要往前说到去年……我听说了血魔手殷如是内脏与经络与常人相反的这件事以后,就联络了几位旧友商讨重新着书——当年经书被盗,剩余的两页,一页被大火焚毁;另一页经书被吐蕃来的上师带了回去。尽管是缺了一页,但我们几个老头子合计一下,以我们几人的见闻与修为,也许还是可以推演还原出那书页的内容,如果成功也是造福于人的举动。”

    梅凌雪听到有一页经书竟然已经被焚毁,一方面很是感到惋惜,另一方面又很钦佩这几位前辈心怀天下、钻研致志的决心。

    烟龙子接着道,“韶成格外得上心此事,就亲自跑到吐蕃去了一趟——殷如是在吐蕃萨迦寺中清修并坐化,严格论起来,经书应当属于寺中典籍,物归原主还给萨迦寺也是应该的;何况因为修炼经书而弄出了人命,上师本心是不愿意此物再流传到江湖人的手中——至于韶成是如何打动上师取回经书的,我们竟还未曾有机会碰面详谈,他就失去了踪迹……”

    原来烟龙子所说的将一页经书藏在万千经书当中也不是捏造的,只是经书并不是藏在近在咫尺的白马寺,而是远在吐蕃萨迦寺,难怪崔寒商是遍寻不着了。

    而如今知道了冷箫吟与重病在身的任先生间的联系,那么他要取得经书的目的也是不言而喻。只是冷大侠千里迢迢从吐蕃将书页取回,却不料黄雀在后,早有那盲剑客等着算计于人。

    梅凌雪又将那天小船上二人凭空消失不见的情形略略说了说,继而道,“真不知那盲剑客使用了什么样的诡计,一眨眼间就将两个人变没了踪影——若是跌进了河里,那么我们在岸上观看的人不会一无所察。”

    这时那位一直沉默寡言的“十一先生”忽然开口道,“属下听闻从前在南方的水军当中有一种人,不但水性相当好,还可藏在水下利用竹管呼吸,足可以隐藏一、两个时辰。”

    梅凌雪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本领,想到这位十一先生出身行伍,他的见闻又与江湖人又有所不同,听了以后竟然叫他产生一些联想,有些豁然开朗的意思。

    梅凌雪怀疑地说,“难不成盲剑客的帮手就是这样一直藏在水里,然后合力把冷大侠掳了去?江湖中有什么样的人有这样的本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