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容脸涨得通红,眼圈立时就红了章二婶,您怎能这般污蔑我”

    “我污蔑你”宫氏冷笑,“那你就证明给我看啊证明这件衣服真是你家的东西,你是清白的,否则你就是个贼一家子老少都不是好东西”

    沈昭容咬着唇,强自道“那衣裳真是我家的,虽然我不出印记,但章二婶大可以问别人,看有谁认领了去。若无人认领,便可证明是我的东西,不然它又没有脚,怎会出现在这院子里”

    陈氏轻轻扯了扯宫氏的袖子,声劝她“二嫂,算了,我已经问过家里人,这真不是我们家的东西,李家又住在另一边,想必真是沈家的。”

    宫氏气恼地瞪她一眼,背过身压低声音道“三弟妹你怎的这般糊涂看这衣裳的尺寸,想必是少年人身材,不然就是身量矮之人穿的,既不是我们家骥哥儿之物,那不是沈家那傻龘子的,就是李家孩子的。沈李两家都不是什么好人,惯会占我们家便宜,拿了你的东西,连个谢字都没有,还要反是我们亏欠了他们。如果就这样让沈家丫头把衣裳拿回去,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陈氏淡淡笑了笑“要是成天这般斤斤计较,那日子还怎么过呢大嫂子一向对我不薄,就当看在她的面上,算了吧”

    宫氏没好气地“你能算了,我却不能他们两家拿走了我儿子的救命药,还要往我们家头上泼污水,我断不能忍三弟妹好肚量,我比不得,只能做个斤斤计较的妇人罢了”罢又转向沈昭容“你这丫头年纪不大,心眼儿倒是不,若都象你这般,只要没人认领,便算是你的东西,那你的东西也太多了些你试着走到门口问一问,看这房子有没有人认领若是没有,难道你还能这是你家的房子真真厚脸皮”

    沈昭容气得浑身发杵“章二婶,您这是强辞夺理”

    “谁强辞夺理了我不过是实话”宫氏丝毫不为耸动。

    就在这时,杜氏板着脸走过来了,看也没看宫氏与陈氏,便揪住了女儿“我交待你去做什么来着正事儿不干,跑到人家面前自讨没趣,你是嫌你父亲与我脸上很光彩”双眼盯着女儿,目光中隐含警告之色。

    沈昭容脸色一白,低下头去,只声答了句“女儿知错了。”便不再话,乖乖随她回去。

    宫氏见杜氏对自己视若无睹,而沈昭容居然不再跟自己吵了,只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没趣得很,便也打算走开了。

    陈氏忙一把拉住她“二嫂,你就这样走了那这衣裳怎么办”

    宫氏瞥了那袍子一眼“不怎么办,把它丢一边去吧。若真是沈家的衣裳,多半是他家龘子的,万一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不好。就算不是沈家的东西,咱们家也不缺吃少穿,犯不着占这点便宜。”

    她完就走了,倒让陈氏为难得紧。如今不比从前,一件衣服也是难得的,这袍子虽看起来有些脏了,又皱巴巴的,但只要清洗一番,还是能御寒的。如今天气是一天比一天清凉了,陈家先前送来的衣裳多以秋衣为主,原是打算入冬后再购置新的,不想如今都成了泡影,在这种时候,多一件夹袍,就能多一份温暖。但宫氏的也有道理,别如今章家不缺衣裳,就算真的缺,也不好占别人的便宜,可就这么丢了,又有些可惜。

    陈氏纠结了好一会儿,远远看到沈昭容不停回头往自己这边看,灵机一动,有了个主意。她将袍子整整齐齐叠好,摆放到廊下的破栏杆上,又看了一眼沈昭容,想着对方一会儿自会过来将袍子拿回去。她放下了担心,便转身做自己的事去了,却没留意到,沈昭容盯着那件袍子,迟迟没有过来,反而咬咬唇,猛地背过身去了。

    她转身后不久,谢姨娘抱着儿子从屋后转了出来,左右看看,将袍子拿走了。

    避开众人回到自己睡觉的角落,谢姨娘将孩子放下,把那袍子看了又看,心中欢喜。方才她离得有些远,也没听清二奶奶、三奶奶跟沈家的奶奶、姑娘都在吵什么,看起来倒象是在抢这件袍子,只是不知为何最终双方都没要它。不过不要紧,她们不要,她要可怜她的亲骨肉,年纪就要吃这么多苦,晚上睡觉连张正经被子都没有。他可是三爷唯一的儿子三奶奶只知道疼自己的女儿,把被子给三姑娘使了,三爷也不一句,难不成儿子不比闺女金贵罢了,他不心疼儿子,她心疼。

    谢姨娘取出贴身藏着的针线包,这是她从主母陈氏的包袱里偷偷拿来的,当时只害怕被陈氏发现了会受责罚,如今却庆幸不已。陈氏有针线,也只会给自己亲闺女做鞋子,哪里还记得丈夫还有一个儿子别人待自己是不是真心,人自能感觉出来,不管别人怎么陈氏仁慈大度,谢姨娘都不相信她。

    谢姨娘飞针走线,很快就把那件袍子表里两层拆开了。她的针线一向很好,连章三爷身上的衣裳也有一半是她的手笔,没花多少时间,一张简单的夹被就做好了。她将被子裹到儿子文骐身上,正正合适,脸上不由得露出慈爱的笑容。还剩下几块零碎料子,大都是细密柔软的里布,她性将它们缝敖来,给儿子又添了一件贴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