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儿行,你爹说不定今日夜里还要当差呢。”朱氏连连摇头。

    沈持:“阿娘,早些回去趁着天亮我还能去地里捉几只蝈蝈呢。”说着他招手叫了一辆等在城门口的骡车。

    朱氏万般不情愿花了这个钱,坐在车上实在舒服,到了村头脸上的笑意绽开了,头一次沾儿子的光雇骡子回来,眼眸光彩贼亮,要不是她生性厚道,早跟人显摆炫耀去了。

    他们母子三人心里头乐开花,面上却是不怎么显露,不声不响地回到家中。

    进屋关上门,沈持把挣到的铜板摆在几上,兴奋地数了一遍又一遍,这是他这辈子挣到的头一笔钱,虽然不多,但让他有了撸袖子大干一场的底气。

    好像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在向他招手:“来呀,你过来呀。”

    冷不丁。

    “阿池,”朱氏站在里间的隔帘外头问道:“你的脚底起没起泡?”

    今儿光顾着高兴了,到这时候才想起沈持走了一天的路,不晓得他小小的脚板磨没磨出水泡。

    经他娘这么一提醒,“嘶”,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脚底传来,他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唉,生活的苦虽迟但到。

    “阿池,”沈持被她娘抱到凳子上脱去鞋袜:“看都磨成什么样儿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皮实,不知道喊一声……”

    她眼圈倏然通红。

    朱氏拿来针给他挑破,又洒了些药粉,叫他歇着别乱跑。

    乱七八糟的跳痛之后,沈持全身无力地坐在藤椅上发呆。

    沈月过来依偎在他身边,小拳头伸到他面前,摊开来,软软的小手掌里放着几片嫩黄的菜叶,她指了指挂在木头上的蝈蝈。

    沈持笑了:“阿月是怕它们饿了吗?”

    沈月点点头。

    沈持:“不喂菜叶了,阿月去捉虫给它们吃吧。”

    沈月笑得眼眸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