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舅妈的惊呼声,让屋子里安静了一瞬,几个小的都鼓着腮帮子看了过来。

    低头吃饭的许兰姐轻咬嘴唇,心中异动。

    卫阿大瞪了一眼许阿鱼连忙找补道:

    “其中一多半是要交给车行当份子钱,能留下十二三块就很不错了,加上修车乱七八糟的,也就管个温饱。”

    许娘舅表情恢复正常,感叹中带着艳羡道:

    “那也不少了。”

    确实是,他们在苏州河讨生活看天吃饭,摇船也不比拉黄包车轻松。

    却没有一个月能超过十个大洋的收入。

    许阿鱼一向说一不二惯了,加上最近她卖卤肉挣了不少钱财,气势十足,她放下筷子问道:

    “所以,大哥,侬跑不跑,院子里的黄包车你拿去跑。我做主,比车行少收一成的份子钱。”

    卫阿大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媳妇,这可和之前商量的不一样啊。

    当时家主婆可是霸道地说:只收三成的。

    吃饭前看到他们兄妹两个在黄包车前叨叨咕咕好一会儿,以为已经谈妥了呢。

    许娘舅和许舅妈举起手里的米酒,对着卫阿大恭敬道:

    “妹夫,多谢你的大度和帮衬,我们一家子会记在心里的。”

    卫阿大看着两人满是感激的表情,他心中最后一口郁气也消散了。

    许舅妈伤心高兴都喜欢哭,她看到妹夫没有不愿意的模样,她才抹着泪道:

    “今年冬天寒冷,苏州河每天晚上都有薄冰,船上已经挣不到什么钱财,好歹兰姐有工资,可孩子爸的身体实在不能在阴冷的地方待着了。”

    许阿鱼连声问,“去看过医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