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无力地抬抬手:“讲!”

    朱儁道:“陛下,臣以为关贼非寻常盗贼可比,须当重视。交州梁龙,虽肆虐三年,方才为臣去年讨灭,然其本人无甚志向,只知寇掠,不事生产,部众开始虽多,后便渐渐离散,故讨之易耳。

    而关贼,吞并投鹿屠各后,并不进犯郡县,而是继续潜藏,招徕流民,积蓄力量,不寇掠,不滥杀,此其志不小。若不尽快扫灭,必成大患。

    臣不才,愿往讨贼,恳请陛下发北军五营士,交臣统领。则不期年而关贼可灭。”

    刘宏有点意外:“小小蟊贼,兵不过千,而梁龙当日聚众数万,两者不可同日而语,朱卿此言,是否有点小题大做?

    卢卿,你怎么看关贼之事?”直接问尚书卢植。

    卢植跟朱儁同在末尾侍立,忙出列回奏:

    “陛下,臣同意朱大夫所言不应让关贼坐大,应尽快讨灭。

    然而,跟随关贼者大多为轻侠无赖,接受招诱之民亦多为豪强逼迫的失地饥饿之人。

    地方施政官吏若不能清廉自守、抑制兼并、保护弱民,则关羽虽可灭,而后起者仍众。

    只靠诛杀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为政清简、与民休息才是正途。

    至于调兵遣将,臣以为北军不宜轻出,以防中原有人作乱。”

    刘宏诧异道:“谁能在中原作乱?卢卿何意?”

    卢植咬牙道:“太平道徒众遍布八州,煽惑百姓,摇动州郡,臣担心万一其首领有异心,或有不测之变。”

    中常侍封谞、徐奉都信奉太平道。封谞为永乐宫太仆,不在殿上。徐奉却在。

    徐奉当即大怒,呵斥卢植:“卢子干!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讲!”

    向刘宏道:“陛下,太平道虽然下里巴人,难登大雅之堂,然其教化百姓,导人向善,又不惧瘟疫,躬自救人,此乃善道,与国有利。

    卢子干无凭无据,随意污蔑,臣恐其言扩散出去,反而引得太平道离心,惹出乱子啊!

    请陛下将其治罪,昭告天下,以明朝廷对太平道无疑。”

    刘宏本来就觉得一向以老好人面目示人的太平道不像是会谋反的样子。都是些遭受瘟疫而逃难的黔首百姓,也没武器,拿什么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