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禁林中死人事件变少了,弟子们仍然不敢靠近禁林,恶鬼靠着控制自己,渐渐恢复了一些清醒。

    他有时能想起一些人和事,有时又什么都不记得,比如他能认得出李大厨,知道他是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甚至能记得李大厨的人际关系,记得自己应该是认识他的,至于他生前,他们是什么关系,他并不确定。

    因为他始终想不起来自己是谁,想不起来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觉得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但又始终想不起来。

    每当他问起李大厨这件事时,对方总说他也不清楚,但会帮他调查。

    成了鬼之后,对时间的感知就变得模糊,李大厨说是去调查,却一直没调查出结果来,不知不觉,好多年就这样过去了。

    他忘了什么呢?

    想不起来。

    他和李大厨形成了一种默契,他有时会帮他办些事,由于他无法离开这块墓地,李大厨会把人拖过来,让他通过恶鬼特有的手段读取这个人的记忆,或是恐吓对方说一些李大厨想要的话。

    而李大厨就每日给他送些压制恶鬼气息的食物来,他们的合作关系就此建立起来。

    他并不知道李大厨到底想干什么,数百年过去,这些人他也早不认识了,因此并未去深究。事实上很多事他做过第二天都不一定记得,更别说去了解其中的深意。

    时至今天,他还想不起过去,直到今夜有两个冒失弟子闯入禁林,戈矛将过去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无数的记忆冲刷脑海,他才恍然想起了自己到底是谁。

    李大厨盯着林翡的时候,他也在看着她,这是他和武宫主的孩子,当初留在灵府的那个孩子如他所愿长大了,她竟然回到了乾坤阁,潜伏在李大厨身边,想帮他报仇!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当初他留下的那封信,是怕自己万一遭遇不测,想让这个孩子能知道自己的身世,信中还告诉她,不必来报仇,他们只希望她好好活着就行了。

    没想到这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她还是来了。

    看着孩子纤瘦肩膀,还有刚才戈矛对她的态度,副宫主知道孩子在李大厨手下大概过得不好,恐怕吃了很多苦。

    这样一想,他心中对李大厨的恨意更深了一层,就在他因为记忆和恨意搅合得脑海里一片混乱时,李大厨抄起勺子打了过来,这一勺子出手时机恰好,差点要了他的命,没想到天将一道炽热剑气将勺子挡下,再看见那道火红的剑气落到了他“女儿”手中。

    他愣住了。

    这、这不是他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