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爽发现刚才的留白不寻常。

    郁惊晴想起吴澜跟她提过她喜欢过女生的事,加上苏盈对性取向的坦白,猜到她们之间有故事。

    此时正在洗手间镜子前的苏盈,莫名将完好的口红轮廓扩出了一块,看着像一边嘴唇咧到了耳根,以一种滑稽的姿态嘲笑她。

    她慌乱地用手去擦,不小心蹭到袖子,气急败坏地看两眼镜中的自己,将口红砸入洗手池,双手撑着水池长叹了一声,低头沉默。

    高中过去几年,当初先离开的也不是她,怎么只有她慌不择路连补妆都要手抖?伪装成了不再让自己受伤的冷漠模样,凭什么又要在几年后的今天显得不堪一击?

    苏盈像下决心一般擦掉了口红,用随身携带的卸妆水卸了妆,将垂直的长发扎成一个马尾,一如当年的清纯模样,将想较劲的心藏在这样的外表下,想知道吴澜对于重见那时的自己作何感想。

    她用纤指拎出水池中残碎的口红,扔进垃圾桶,如同摒弃一个残破的自己,自信地看一眼镜子,拎包走出洗手间。

    几秒后又回来,稍显尴尬和狼狈地进了隔间——她是来上厕所的,怎么把正事忘了?

    郁惊晴作为吴澜多年的好友,开篇小心翼翼地问她是不是和苏盈认识。

    苏盈的面色如常,“她是高中小我一届的学妹。”

    郁惊晴和苏爽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谁都没有深问。

    倒是吴澜大方地对她们坦白,“你们不用这样,我和她在一起过,没什么不能说的,既然大家这么意外地见了面,也没必要可以隐瞒。说起来也是神奇,我们四个都有牵牵连连的关系,居然没人提过对方的名字。”

    苏爽一听也是,她大学时是小吴澜两届的学妹,当面背后都叫她“学姐”。苏盈在她面前提过自己那段过去,也没刻意提吴澜的名字。而吴澜,更是没对两个百合圈外的人士提过苏盈,她觉得既然不是后半生的选择,就没必要。

    不想提就不提,郁惊晴羡慕吴澜的飒和聪明,只要她理智上能想清楚的事,很快就能克服或放开,比如她初中时候怕鬼,大学再与郁惊晴相聚时全程笑呵呵地走在前面,偶尔会吓得向后挺直,反应过来后就无所谓了。她说既然都是人装的,害怕的自己显得很可笑。

    郁惊晴以满是汗的手紧紧拉着她,人也躲在身后,悠悠地说:“那就让我一直可笑吧。”

    吴澜笑着拍拍她,“没事,有我呢。”

    郁惊晴直开玩笑说要嫁给她,现在想想,有些惊险。

    她默默喝口可乐,“还好你对我没意思。”

    吴澜嘴角弯了,“我那是知道你对我没意思,才没下手的。”

    郁惊晴知道她在开玩笑,看她身后一眼,再对她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