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舒了口气,侧身让她进来。“你房卡在不在,我让王杨帮你拿些用品上来。”

    阮甘棠乖乖上缴房卡,然后直溜进了客房,把门反锁了。刚落座下来,还有些后怕,只好打开电视把声音开到最大,抵御恐惧。房间落地窗外临着大街,夜色撩人,她无心观看。捉起手机找人。

    【雅尔,你今晚在哪儿啊?什么时候回来。】

    张雅尔:【陪他们在登铁塔,要很晚才回了。】

    无果,阮甘棠只好接受了现实。

    有人来敲门,阮甘棠拉开一道狭窄的门缝,霍乔松将她的小箱子推到门边,“早点梳洗休息。”

    阮甘棠这才开了门,接了箱子进来。好在酒店的顶级套房,即便是客房也的是独立卫生间。她反锁房门,拿了衣服去洗澡,还有些好奇,陈复兴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套间干什么?该不会就是准备好了要泡妞的。这么想着,她更拘谨了些。

    洗完澡出来,霍乔松来敲了敲房门,“热水,要不要?”

    “伤口还疼不疼?箱子里有暖宝宝。”

    “不用了,不疼。”她拿被子一把闷过头顶,一睡了之…明天早起又是一条好汉!

    这一夜她却睡得不大安稳,梦境一个接连一个,想从活鱼嘴里吐出的泡泡。

    她回去了那个南方小镇,镇子不大,骑着自行车,半个小时就能回到田野。春日里连绵细雨,夏日里竹海起伏,秋日麦黄气爽。她最爱秋天,干燥的和风,能吹得脸庞发裂,顶着伤口在阳光下,也能四处捣蛋。捉只肥硕的麻雀,推一下田野里的稻草人,溪水里洗脚不凉也不热,捡些鹅卵石圆圆胖胖的不值钱却可爱…

    她梦到了画廊仓库里那些稻草人,被自己搬去了二楼画室。一一立着,放在北京建筑物照片墙前比划着。梦里的自己,一身背带裤,上头星星点点染着颜料痕迹。她拿着画笔,那些稻草人是她的模特,北京城也是…

    眼前浮现着白日里看过的那张稻草人油画,熟悉的感觉太过强烈,以至于她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贪婪了,想将别人的画作占为己有?

    阮甘棠睁眼的时候,心跳得很快,像是刚结束了一场长跑,不觉背后也透着热汗…梦境好像太过真实了,睡前窗帘被她留出来一半,现在外头天已经大亮。她尝试着吞咽口水,喉咙因为太干了,割着疼。

    她忙起床洗漱,展会颁奖十点开始,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八点了。她忙换好今天要去颁奖的礼服,洗漱好了,才从房间里出来,找水喝。

    霍乔松也正从楼上下来,衬衣只扣了一颗,边扣着余下的扣子,边往窗边餐桌快步走了过去。看阮甘棠出来了,问道,“睡得好么?”

    她难得见他精神不错,点点头,去水吧给自己接了杯水。喝了两口,好些了。望着餐桌那边,霍乔松已经坐下了。桌上是早叫好的咖啡和早点。

    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饿了…

    霍乔松见她站着一旁发愣,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空位,“等什么?来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