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由来的,坐在学堂上的张维忽然感觉到一阵恶寒,堂下无人,只有张维一人在此读书。他抬头看看外面艳阳高照,这大中午的怎么会有股阴冷的寒潮袭来?

    自那日面圣离开张府后,张维就在这间新修的学堂里住了下来,前来求学的人他都没有应,只是招了些需要启蒙的学子,蒙学育人。

    那日御前,李健城的话张维还历历在目,数十年来他都致力于礼教盛世的治理,他将希望寄托于一种理学。

    可是李健城把他的梦给戳破了,梦碎了他也醒了,他仔细思考着自己这些年理学的经历。

    确实就如李健城所说,他在走一条精英学子,加强阶级区划,走一条权利精简,集中的路线。

    张维是个理想的人,他自己一直都在做着教书育人的事,他从来不问求学的人有什么家庭背景,只要一心向学,他就会去教,家庭困难的,他甚至会去补贴他们。

    他教授的学子有上千人,可到头来张维发现,自己其实从来都只是在为那几个精英谋划未来,为他们披荆斩棘,为他们铺平道路,因为他们真的很优秀。

    可是他们是几个人来得?三两个,还是四五个?他们如此优秀还有自己给他们谋划,那些剩下的人,自己又能给他们什么?自己到底教了他们什么?

    李健城一句‘圣人执笔,古今王朝墨画天地霸道’深深的震撼着张维,他试着去想,去推演,他发现,圣人的理想和天下大同,人人有书读,那就是一个参差不齐,优良有别的世界,圣人想不到这种场面吗?

    圣人当然想得到,圣人也是如此做的,予以无教者以教,予以无道者以道!参差不齐才需要教,优良有别才需要道,如此方有大同。

    是他张维偏离了道路,他的道是狭隘的,他的理学和方向都是为有教者教,为有道者道,他还沾沾自喜的为自己幸,就像李健城说的,以为自己就是天命。

    却不知道,自己只是教化的成就者,道化的天成者。他是种结果,不是因由。

    张嫣端着茶走了上来,把茶杯放在爷爷张维身前的桌子上说:“爷爷这是补气血的珍茶,您喝一点。”

    张嫣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儒裙,黑丝垂在身后,站在这学堂上,典雅大方,一股学妹气息,俏丽可爱。

    “嫣儿啊,麻烦你了,你都这么大了,总为我这个糟老头子操心,难为你了。”孙女的孝顺还是让张维很高兴的,他笑了笑,端起茶喝了一口。

    张嫣脸一红说道:“爷爷,嫣儿无论多大,都要守在爷爷身边,伺候爷爷的。”

    这时候门外张维的弟子叶从风进来行了一礼,他轻声说道:“先生,七皇子携九公主来访,言称要拜会先生。”

    叶从风的性格向来都是荣辱不惊,这也是张维看中的地方。

    李健城忽然来访很出乎张维的意料,张嫣听到七皇子,心里头也一惊,不由在意起自己的装扮,还好无甚失礼处,她这小动作也被张维和叶从风看在眼里,张嫣看到爷爷看自己,不由脸一红低下头去。

    张维心道看来那些谣言真不是无的放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