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秋意送秋凉,风那么轻轻一吹,吹淡了那满屋子的药香。将军府上的一间偏房内,正好照着那金灿灿的阳光。偏房的位置本就不好,不过好在的是只要一出太阳,偏房定能迎着日光。

    子车辰侧坐在靠着窗的椅子上,左手极其悠闲地搭在木桌上,要不是他衣裳半解着上身等着这些大夫们小心翼翼地解着绷带换药,你都不知道他子车辰身上有伤。

    他的面色,还是同往常一样,一双眉宇之间是那样的英气,一双凤眼的眼神是那样的深邃,高挺的鼻梁和薄润的唇,好看得忍不住让人想要去多看几眼。

    子车辰微微撇过脑袋,深邃的眼神落在了偏房外的遮荫处,正欲要思些什么的时候,他明显能感觉到,扯着绷带的大夫们的手有些颤抖,子车辰用极其冰冷的嗓音对他们淡淡道“可是怕了?”

    这话语刚一落下,几个大夫们的身子明显一僵,扯着绷带的手也抖得更厉害,有些胆小的,直接被子车辰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子车辰依旧冰着一张脸“莫要多想,该怎么治就怎么治。”

    “是…是…王…王爷。”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大夫结巴地回话,几个大夫继续浑身发着抖,慢慢地解着子车辰身上的绷带。

    怕?他们怎么可能不怕!!那可是皇上的亲弟弟啊!!如果眼前的辰王殿下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怕他们九族都不够当今的皇上灭!况且,辰王殿下的那些手段,听说同皇上有几分相似,看来真的是亲兄弟。有些天真的大夫们一开始还想着自己多练几年医术,到时候去报考御医院。现在那些想法早就被搞得烟消云散了!!御医不好做!给皇族看病的事情都不好做!!

    虽然辰王殿下并没有对他们怎么着,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心里面很是怕得慌。看来吴国皇帝暴君的这个头衔可不是白来的,就连皇帝的弟弟不说话都瞧着这么恐怖!光凭这一点,就让他们的入仕之心卡了一卡又一卡,再也不敢去想这个事情。

    染着血迹的绷带早已变成了褐色,将绷带轻轻地扯下,入眼的,是一个如同有一个巴掌那么大的刀疤,刀疤早已结痂,不过瞧着这么一大道疤大夫们不由得心颤了颤。若是…这刀子再往旁偏一偏,那么辰王爷的右手臂就可以不要了。

    上了些年纪的大夫拿起了今日刚做好的药,一边处理着子车辰肩膀上的伤口,一边心里对子车辰充满的敬佩之情。

    若不仔细瞧瞧,是绝对敲不出来的,子车辰的后背上,还有两条特别大的刀疤,虽然已经用上好的去疤药淡化了许多,可是还是能瞧得出来。老大夫知道,这是辰王殿下为了吴国征战沙场上留下的,一想到子车辰年纪轻轻地就上了战场,老大夫的心里那叫一个敬佩。

    子车辰左手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他的薄唇上,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两片薄唇,看着偏旁窗外偏得不能在偏的遮荫之地,忽然很是想念周小遥…

    她现在在干什么呢?她那么爱玩,今日的天到是不错,适合去放风筝,不知道她有没有去放风筝。一想起风筝,子车辰就有些忍不住地开始回忆着他和她的过往,说起来,她有一次去放风筝去捡风筝,居然给挂在树上下不来了,还是他去捞的她的!想到这里,子车辰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就连眼神也开始变得柔和起来,如同初春半的温暖,瞬间溢满了心头。

    对了,奎达怎么说他来着?哦,说他子车辰是饮鸩止渴不顾后果,子车辰觉得,这个饮鸩止渴还是说奎达自己比较合适。

    等伤口痊愈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见不到周小遥子车辰觉得挺心慌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愿不愿意和自己回去,她软乎乎的样子,生气的样子,急得瞪眼的样子,没大没小的样子,没有尊卑的样子他都很喜欢。

    子车辰养伤的这几日,几乎日日夜夜都在想着他的周小遥,若不是那些监察御史前来探望,子车辰都很少想起那令人枯燥的政事,朝廷事。虽然说现在右手能动弹,可是会扯着伤口,子车辰因为相见周小遥所以就没动弹右手了,希望这伤早些好吧。

    正当子车辰思的起劲的时候,大夫的手明显一顿,难免惹得子车辰给他投去一个不解的目光。看着大夫目瞪口呆的样子,子车辰心里先是疑惑一番,然后顺着视线望去,眼睛猛然睁大!是她!!她怎么在这里?!!

    还没有等子车辰发问,周小遥一双杏眼里就开始直冒水汽,那水汽就在周小遥的眼里转啊转啊转,勾得子车辰很难受。因为人多,周小遥没能哭出声,她极其倔强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最终还是一时没忍住,眼泪吧嗒!就掉下来!

    子车辰看着周小遥这幅模样,简直心都要碎了,他有些恍惚地瞧着她,什么顾虑全给他抛在了脑后,她在发抖…那副涕泣涟涟的样子…简直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一样在他身上扎着!与肩膀上的伤口比起来,子车辰的心更疼!他又让她哭了…子车辰现在满脑子里都是周小遥那副涕泣涟涟地模样,他也顾不得身上有没有伤,猛然站了起来,猛然把周小遥抱入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