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气,鹿饮溪对自己说道。

    认真来看,这件事也不是郎正卿的错,生命面前,有点颜色的书籍算得了什么,更何况那时候,他也只是个孩子。

    郎正卿却像是察觉到他的不满,缓和了语气说道:“双修之事是仙尊主动提出,若想反悔,仙尊也只管和我说一声就是。”

    按道理来说,堂堂仙尊,对一个筑基修士,完全可以不讲礼仪说翻脸就翻脸,也没有人敢说他不是——谁曾为被踩死的蚂蚁找大象伸冤?怕不是还要怪罪几句都怪蚂蚁不长眼。

    也就郎正卿敢把这件事说得如此委屈,鹿饮溪或许觉得再正常不过,只是时常被他气得哪哪儿都疼,但让别人看了,怕是要为此感到惊奇。

    “若是你不相信,今日便可结契,”鹿饮溪暗自思索,发觉此举可行。

    任务中虽有要求,本体不可离开修真界,但是以他的修为,如果与郎正卿结下契约,就算是千里之外也足以护他周全,只要不是正面遇上魔尊,哪里他去不得走不掉?

    思及此,他心中更是跃跃欲试:“你且稍等,我让人安排一下,今日就举行仪式。”

    郎正卿:“……”

    这种事情也是能随口做出决定的吗。

    “仙尊当真高风亮节,为修仙界做出如此牺牲,”郎正卿道,“可仙尊若是有喜欢的人,我却平白占着仙尊道侣的位置,这可如何是好?”

    因公废私大义凛然,听起来的的确确是好人才会做出的事情,但这等人生大事,总该仔细思量免得日后后悔才是。

    “说得也是,”鹿饮溪沉默良久。

    他并不觉得与对方结契是一件需要考虑得失的事情,但郎正卿一而再再而三提出异议……对于郎正卿而言,这不过是二人初次相识,他怎会为一个陌生人分析利弊,想来是畏惧于“仙尊”威严,才会以此为由,委婉表示自己的不满。

    说是担心仙尊日后的道侣问题,但分明是在为自己担心才是。

    “你我二人结契,终究会对你日后产生影响,”鹿饮溪飞速翻阅完所有契约,而后认真说道:“那便不用道侣契约,改为主仆如何?”

    主仆契也分很多种,有温和的,只是约定不可伤害主方,并由主方全权决定是否解除契约,虽说听起来有些折辱人,但并不存在生命危险和自由约束;也有泯灭人性的,主方足以决定仆人生死,掌控仆人行动,主人对对待仆从,完全可以如同操作傀儡这般死物。后者也被列为邪术,使用者大多心思狠毒,为正道所不容。

    鹿饮溪担心郎正卿误解,紧接着解释道:“当然,这项契约中作为对你我都不会有影响,我修为远高于你,必要之时只管斩断契约便是,而你,随时可以解除契约,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这项契约,也算是我给出的保障,契约不解,我永远不会对你出剑。”

    郎正卿神色大变,突然站了起来,面上阴云密布,死死盯着鹿饮溪,似乎十分生气:“主仆契约?仙尊当真大气!”

    他第一次说起“大气”二字时,只是语气有些古怪,这一次便是当着面阴阳怪气了。